第68章

濰水會盟結束, 各家也都開始準備啟程了。

盡管萬分不舍,秦湛還是與衛蘇道別,只此一別, 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見。

衛蘇將趕好的兵法交與秦湛,“這是特意為你抄錄的,你有空就多看看,應該對你是有用處的。萬一有什麽陰謀詭計,也能提防一二。”

秦湛接過, 卻不知該如何道謝,總覺得這謝字一出口,反而將兩人的關系拉遠了。

“先生, 你日後真要去婁國嗎?”秦湛問。會盟宴上的事情早就傳開來了, 秦湛雖然沒去, 可還是聽說了。

衛蘇摸著下巴,點點頭, “嗯,到時候再看吧,畢竟人家盛情邀約。嗐,反正還得幾年呢,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

現在他雖然找借口推脫了,可幾年後就沒有推脫的理由了, 去與不去到時候再看, 實在不行的話, 去一趟也無所謂啊,嘿!反正將來他沒有任何牽掛之時, 還想著去周遊列國呢。到處走走看看, 增長見識也不錯。

這不是秦湛可以置喙的, 盡管秦湛心中百般不願意衛蘇前去。當聽到會盟宴上,婁國君咄咄相逼,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現在還太過於弱小,無法護先生周全,他要努力強大起來,護住衛蘇,讓他不會受制於人。

衛蘇不知道秦湛在想些什麽,揮揮手道:“行了,就此分別吧,你也別哭喪著臉,日後總還有機會再見面。屆時,我希望你已經羽翼豐滿,能自在翺翔了。”

秦湛對著衛蘇深深一揖,“湛不會辜負先生期望。”

衛蘇蹬上馬車,這些日子迎來送往,禮尚往來,說話行事處處小心,生怕一不小心造成失誤或者重大影響。可以說這段時間過的比他前世幾十年加起來還要累,現在總算能回潁陽學宮過他安安穩穩的簡單日子了,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

行進沒多遠,馬車又緩緩停了下來,衛蘇探出頭去,卻見白衣銀甲的鐘離暉騎馬正擋在馬車前面。鐘離暉見到衛蘇,打馬走過來,冷冷道:“要回去了?”

衛蘇無語,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還多此一問。

鐘離暉捏著馬鞭,雙手不自覺的把玩著。見衛蘇不答話,心中氣惱,他都跟他打招呼了,這個衛蘇就不會問問自己來找他做什麽嗎?自己也好順勢說明自己的來意。哼!這個衛蘇真是不識好歹。

衛蘇自然是不知道鐘離暉的想法的,就覺得他躊躇難言的樣子十分有趣,真不知道他成日裏別別扭扭的累不累。

既然衛蘇一點都不知情識趣,鐘離暉也沒辦法,恨聲說道:“衛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衛蘇立馬明白了,想來他所托之事與褚先生有關。不過他卻不急不緩,有心想逗逗他,“哦!有事相托啊?你知道我時間很寶貴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空幫你跑腿啊。”

鐘離暉怒目,手一揚,手中的鞭子“唰”的就抽到了衛蘇腦袋旁邊的木板上。衛蘇駭得連忙縮回頭,我去,要不要這麽暴力,玩不起啊!

眼看著鐘離暉的手又揚起來,衛蘇連忙投降,“別別別!蘇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鐘離將軍勿要當真,啊哈哈!”

鐘離暉收回手,冷冷的看著衛蘇。他□□的馬有些躁動,鐘離暉強按馬頭,讓馬兒安靜下來,在原地撂腿踏了幾步。

衛蘇嘿嘿一笑,“蘇願意為鐘離將軍效勞,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一聲就是。”

對於衛蘇的賤皮子樣,鐘離暉真的想去洗洗眼。不過,鐘離暉卻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交給衛蘇,說道:“麻煩衛先生將這信交給褚先生。並請轉告褚先生,暉一切安好,請他勿要擔心。”

褚先生待他如親子,在他眼中,褚先生是亦師亦父,他曾經年輕氣盛,不聽勸阻奔著要出來,甚至不惜與先生決裂。如今的他早就後悔了,可是上又哪裏有後悔藥?他只希望先生能原諒自己。

先前衛蘇幫褚先生給他帶話,是否已經說明了褚先生沒有再在生他的氣了呢?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才在最後決定攔停衛蘇,請托於他。

衛蘇接過信,點點頭,他很樂意效勞,見鐘離暉欲言又止的模樣,“你放心吧,褚先生他好著呢,也沒生你的氣,否則也不會叫我帶話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世界上,在哪裏打工……哦,不,是效力,在哪裏效力都是效力,沒必要在一顆樹上吊死,如果呆的地方不自在了,那就另謀高處便是。以你的本事走到哪裏都不會埋沒了你的,在這裏我想給你一個忠告,婁國君剛愎自用,自大狂傲,並非是能效忠之主。自古以來,功高震主,卸磨殺驢的事不是沒有,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婁國君如果真的信任鐘離暉,就不會讓公子懷處處打壓鐘離暉了,上位之人的帝王平衡之術倒是發揮的淋漓盡致。不僅平衡制約了鐘離暉的權勢,又裝模作樣的安撫鐘離暉,讓他對君王感恩戴德,只能全副依賴於君王之勢。如此長久以往,君王隨時都可以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