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失去理智總與制造麻煩掛鉤(上)

Nothing lasts forever.

因為沒有什麽事物可以永存

But this is gonna take me down.

但這段感情注定會讓我沉淪

——引用自Wildest Dreams-Taylor Swift

周日的晚上,當洛森的公寓被某只不太清醒的兔子“啪啪啪”拍響時,他其實情緒非常不好。

——這也是為什麽,拉開門看見那只頂著草葉的紅毛蠢兔子時,他沒有組織語言去嘲諷、攻擊對方,也沒有興趣用高效的記憶能力刻錄對方一頭草葉的蠢樣。

洛森僅僅只是打開門,點亮燈,擺著一張對方欠他八百萬電費單的臭臉。

……如果安娜貝爾此時是清醒的,她會敏銳地從宿敵的小表情裏察覺到什麽,然後小心翼翼地縮回爪子,縮回紅果果旁,再咕嚕嚕自動滾回自己的窩。

無論布朗寧法師還是布朗寧學徒,無論他們曾吵過打過多少架,他是很少真正對她“發怒”的。

布朗寧家族本就是一個不怎麽生氣的心大家族,洛森尤甚——他連曾經的伊娃·斯威特都不會掛在心上,更別提那些也許會惹惱常人的小事情。

唯一一個能挑起他一大堆負面情緒的蜜糖寶寶,也僅僅是“挑起”罷了,無所不能的布朗寧總有方法自我消解它們。

所以,幾乎在所有人面前,洛森最激烈的“怒氣”也僅僅停留在“有點不爽”的階段。

安娜貝爾體會過洛森的“十分不爽”,那出自於宿敵時期,她某次熬夜時喝紅牛喝得太多,直接光著腳沖到了淩晨一點的學院長廊上,結果被他逮到——也就是之前所提過的,最後他臭著臉整整一個星期對她陰陽怪氣。

可這次不同。

這次開門,洛森的怒氣顯在繃緊的嘴唇、皺緊的眉頭、與他過於用力以至於泛白的手指關節上。

這怒氣幾乎實體化成黑霧,撲面而來。

——如果安娜貝爾此時清醒的話。

“你又喝紅牛了?”

布朗寧法師丟開手裏被掰斷的門把手,整只精此起彼伏的怒氣被剛剛那兩句神志不清的兔子叫安撫了一些些:“進來吧,我給你倒點檸檬水。……酒味好重,還去酒吧了?”

蜜糖寶寶:“嘿嘿嘿。”

她沒有走路,她直接一個起跳飛躍玄關,直直地往那件深綠色的似乎很好蹭的高領毛衣裏撲:“抱——抱——”

布朗寧法師迅速避開了這記飛撲,但同時也伸手扶住了這個搖搖晃晃的醉鬼。

搖搖晃晃的醉鬼直接貼在了他扶她的手臂上,賊心不死地試圖繼續起跳:“抱——抱——”

“你有腳。”

蜜糖哭寶寶張嘴就嗷:“哇——”

我就知道。

我不和醉鬼計較。

……按照“哪個意外失智另一個就要保持理智”的宿敵規矩,洛森不得不停止對前任的正確態度(遠遠避開),把這個假哭還幹嗷沒眼淚的愚蠢醉鬼單手抱起來,再把門關上。

因為門把手壞了,他直接上了封閉魔法體系裏的魔鎖,兩三分鐘才能念完的咒語,布朗寧法師幾個無聲的手勢就飛速做好了。

現在的他今非昔比,曾經那個困住自己的高級煉金實驗室,洛森現在單手就能解開。

……當然,現在的他也不會被幾句曖昧不清的話輕易點炸,不會想不管不顧地破開實驗室,更不會想冒著狂風暴雨一路跑到某個女孩的陽台下,期盼能稍稍見一眼她。

當時是真覺得,一眼就好。

可現在,他連一眼都不肯,也不能。

……現在的洛森承認捷克所說的全部有道理,他僅存的那點良知與對安娜貝爾的那點憐惜都在阻撓他那陰險卑鄙的計劃——不管有多少前情提要,不管有多少歷史背景,不管如何委婉暗示——撬別人墻角就是可恥的事,是精靈不屑於做的事。

然而,作為一個布朗寧,他無法忍受不去調查、追蹤那個男人,他無法忍受不去搶奪——

自年幼時搶雅各的奶油,抱著碗寧願掉進沼澤也不願意把它交給趕來的長老時——

【不允許他人侵占我珍藏的東西】,這份堅持幾乎成了洛森的本能。

他以此為榮,滿以為這樣一來,就再不會有人搶走他的寶貝了。

那寶貝可以是奶油,醋栗,可可豆,月亮。

也可以只是安娜貝爾·斯威特。

然而,就像現在他會在幾十秒鐘之內無聲施展那個曾困住自己一夜的魔法,安娜貝爾也……

他們都在變化,他們都在成長。

洛森憎恨安娜貝爾的那份成長。

洛森憎恨安娜貝爾的那份變化。

也許一開始他就不該抱著什麽幻想,去研究找尋她兩年前的行動軌跡……如果他沒有發現她曾做的那些……真該死……

懷裏的蠢兔子又在掙紮了,看來她連幾十秒的被忽視都忍不了。

……這個掉智程度,究竟是喝了多少罐紅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