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雨水帶來的碎片和吻和夜晚(上)(第2/3頁)

現在的她不記得了,現在的她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碎片般的思緒在空白的腦子裏時不時閃動一下。

……安娜貝爾喜歡洛森穿淺色T恤。

尤其是看著自己親手挑選的淺綠色,在自己床上,被自己一點點抓皺。

床帳拉得很緊,他也記得她的要求,今夜依舊沒有開燈,因為開燈她就再沒辦法放縱自己抽泣或尖叫,開燈後她只會難堪地把嘴唇咬到發白。

所以,沒有燈光,月光也透不進來。

黑漆漆的。

但安娜貝爾就是知道那是淺綠色,就是知道她在抓皺他的T恤衫——她的腦子裏甚至能浮現出布料被一點點卷曲、褶皺時出現的痕跡,浮現出自己的汗液逐漸浸透那裏——

這畫面讓她忍不住蜷縮起來。

但她再一次被他溫柔地展開。

“在想什麽?”

他說話了,稍稍變了一下姿勢,附身貼在她耳邊,微微帶喘。

安娜貝爾發著麻側過腦袋。

然後她感到自己被不輕不重地抽打了一下。

“別吸。”

……被抽打的部位也發著麻,那該死的是只有犯錯的小孩才能抽打的地方!

而你該死的知道我不能聽你貼這麽近再這麽喘!

安娜貝爾擠出呵斥來。

“不準打……”

這聽上去太像求饒了,她立刻把後續的話悶進枕頭裏。

洛森似乎是笑了好一會兒,安娜貝爾辨別不了,因為在她的呵斥出口的同時,剛剛教訓犯錯小孩的動作又變了變。

他放輕力道,安撫性地拍打了幾下,又揉了好一會兒,和尋常抱著她摸她頭時的手法沒有任何不同。

……但那該死的不是頭發!更不是頭!這種“安撫”簡直惡劣得令人發指!

安娜貝爾伸腳踹他。

可腳也被一並抓住了。

洛森拖長語調說:“哇,滑溜溜的,好多汗。”

安娜貝爾忍無可忍屈膝懟他:“沒有汗,是你自己拿剛弄過我——”

“你怎麽自己嫌棄自己呢,蠢寶寶。”

她攻擊用的膝蓋也被擡起來,他後撤了一下,動作更大,肩膀從安娜貝爾手中滑脫。

後者心裏一慌,正要上前把他的肩膀捉回來,就猝不及防地冒出一聲尖叫。

就像喜歡他穿淺色T恤,安娜貝爾同樣喜歡和他接吻。

兩種吻,前一種是讓她格外安心的觸碰,後一種是目前唯一能讓她迷迷糊糊妥協躺倒的東西。

都很喜歡。

但安娜貝爾從未細究過這些吻的什麽技巧、時機——她一直認為這些吻如此具有誘惑力的原因是吻的主人,也拒絕去相信什麽“靈活度”的證明與比拼——

但事實上,總有那麽一些時刻,安娜貝爾深深憎恨著對方的舌頭,牙齒,與嘴唇。

愚蠢的熊。

舔蜂蜜罐這樣下流的行為就好像是他的本能。

同樣愚蠢的兔子嗚嗚咽咽地癱回去,在溫度冰冷的織物上胡亂收縮著肉墊,沒有毛毛可以抓的感覺糟透了。

食草生物在被吞吃時抓撓食肉動物是種奇怪的本能,也只有這個時候兔子有理由肆意伸爪去玩熊的自脖子到肚子的毛毛。

尤其是毛茸茸的肚子,兔子前爪撓不到還會特意屈起後爪踢,後爪踢不到就用兔耳朵去蹭,總之毛茸茸的熊肚子是必須要玩夠本的,也只有這個時候熊會縱容它玩——

可每次遭遇這個,安娜貝兔都覺得很委屈。

兔子是活生生的吃草有爪有尾巴的兔子,不能充作蜂蜜罐拎起來舔啊?

堂堂一頭熊,不去爬懸崖掏蜂窩,總舔兔子幹嘛?兔子能產蜜嗎?

——能。

這裏是法師界,法師界的兔子就是能產蜜,而且不要和一頭吃上頭的熊談論什麽自然科學。

過了一會兒,專心致志的洛森不得不騰出一只手,墊住往下癱的安娜貝爾。

蠢寶寶永遠越親越乖,到了這種時候,她基本除了嘴上罵幾句,再沒有絲毫反抗意識,被怎麽擺弄就怎麽配合擺弄,真真切切展示著“一被親就拐走”的好哄屬性。

而另一方面,又像秉承宿敵傳統和他較勁似的,這只兔子死不服輸,毅力驚人——

被按住索取呼吸的時候快窒息也不會伸爪子推他、明明在肉食動物的爪子下瑟瑟發抖、但寧肯埋進哪裏悶死也不會出聲叫停、“混蛋”“流氓”“騙子”“蠢貨”幾個詞翻來覆去的從頭罵到尾,哪怕到了即將被吞進獠牙、耳朵尾巴都軟綿綿擺不起來的時刻、也會哭著繼續罵他,拒絕一切求饒式的示弱。

……雖然堅持不服輸的她可能完全搞不懂,怎麽親都不被拒絕、怎麽過分都不會叫停、某些特定時刻聽到軟綿綿的哭腔翻來覆去地罵,在這時完完全全表達著另一種意思,除了刺激他還是刺激他。

今晚也一樣。

明明已經快軟成一灘抖動的毛毛了,還堅持用卓越的毅力展現草食動物的柔韌度,拼命去“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