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逃避雖然可恥

那些沒有情緒的不死生物水手們，在並沒有得到召喚者新命令的情況下，還是沒有一點點情緒波動，平穩地浮空船駛入這片通道。

在浮空船經過後的空隙，立刻就會被翻滾的不死生物占據填滿，這些代表著黑暗的沒有生命的非活物們如同黑雲，密密麻麻一大片將來路堵塞，因為距離銀光變得本來就變得稀薄的全知之眼也完全對浮空船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這些不死生物行動的嘩嘩聲，這聲音刺耳嘈雜，這枯燥的前行仿佛永無止境……

在不知道航行了多長時間之後，甲板上艾倫原本淡漠的神色發生了變化，他下頜微收，眉頭蹙起握緊了手中的法杖，遠遠地盡頭處，在灰色的天地之間，終於出現了不同的景象。

遠處灰暗深處中的黑暗，就像是一團無定型的黑色薄霧，它四處伸展變幻，似乎是無法遏制的湧動物質，如觸角如雲朵如霧靄，飄飄蕩蕩有深有淺明滅不定……

這東西看上去包含著莫大的恐怖，明明遠遠望去不定形態，卻讓人莫名地感覺到它的猙獰，油然而生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仿佛卷入其中的一切都會被它吞噬。

而隨著浮空船深入漸漸駛近這團東西，便將它看得更加清晰，浮空船仿若陷入了滔天駭浪之中，感受到強烈的震動。

這是一個巨大的無邊黑暗的形體，那黑色的薄霧延展開去仿若看不到盡頭，面對著艾倫方向的可以看清的是它長著長長的蛇怪骨架一樣的肢體，那肢體扭曲延展，沒入黑暗中看不到盡頭……但本該是蛇怪頭骨部分卻可以清晰地看出那是一個巨大的畸形類人生物骷髏頭，而那些黑色的薄霧明滅不定地在骷髏頭的嘴巴、眼睛、鼻子的窟窿中穿梭。

而那形態蜷縮伸展扭曲、盤旋不定的可怖黑色薄霧無法遏制湧動般不斷顫抖和膨脹，生產出被醜惡畸形的不死生物，包括沒有身體的上肢和下肢，滾動的頭，掙紮著的骷髏、陰屍或者死亡騎士等不死生物。

那些腐爛的屍體、被朽爛皮膚裹住的黑色骷髏、僵屍，還有穿著黑色鬥篷的攝魂怪試圖從這團黑色的薄霧之中掙脫爬出，但除了少數幸運兒，大多數探出身體沒有多少就又被如同觸手般靈活的薄霧拉回其中，反被其創造者吞掉。

就像是一切生命、一切聲音、一切動作都會迎來盡頭，“死亡”、“毀滅”、“災害”這些字眼是看到這團東西的人產生的第一印象。

艾倫扶住一旁的船舷，注視著這個東西想將它看清時，一種又痛又癢、帶有灼燒感的感覺讓他閉上了眼睛用力擠了擠，有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隨即還晃了晃腦袋才把這種及作用於肉體也作用於精神的不適感甩開。

等再看時，已經不被其困擾的艾倫估計了一下這種直視它被影響強度，判斷如果換做是一般凡人巫師，估計在醒悟之前得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了才會停止……

這張畸形骷髏面龐突兀地長在那伸展扭曲的如蛇怪的軀體之上，像是注意到了浮空船，空洞洞的面孔用一種懷疑和質問的可憎表情凝視著他——其精神中滿懷著對外在世界的憎惡。

而當這個被世界認為救世主的男巫，與這個實際上是空洞的黑暗卻充滿了狡詐的眼睛對視時，恐懼流遍了他的每一根血管——哪怕是他現在理論上也不算個凡人了。

艾倫攥緊了自己手中的法杖，他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不同於之前的化身，海爾波這次直接呈現出了自己的本體。

浮空船放慢了速度，懸停在這足以稱作怪物的面前，那些黑霧劇烈地顫動，圍繞著那個巨大的骷髏頭旋轉飄蕩，巨大的蛇怪的軀體在黑霧中甩動，最終被黑霧完全包圍。

艾倫沒有讓那些實質上只是為了安慰活人的亡靈軍隊陪同，而是自己從浮空船上飄了下來，落到了這片灰敗毫無樂趣的土地上，然後他才感受到眼前的巨物正在地面上造成了更強烈的地震。

而隨著艾倫的降落，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如同繭子被破開般，黑霧從四周匯集塌縮，最後變回人形、五官猶如一只好鬥的公羊的老人依著他那把毒蛇造型的法杖從中走出，之前那些眼神中的危險被他收斂在了現在透露出一種傲慢和禮節的眼神中。

艾倫敏銳的發現了對方第一次遭遇時的扮相不同，他身上其他陳舊地古希臘風格服飾不一樣，他的身上那件透著微光的黑色鬥篷格外紮眼。

“艾倫·哈裏斯先生……哦，抱歉，哈裏斯陛下……你總算回到了我的土地上來做客……”仿佛喉嚨裏哽塞住了什麽東西、沙啞，壓抑而緩慢仿若能震懾生靈分辨不清男女的聲音從海爾波的口中響起，“實際上在你進來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會一直呆在你的封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