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校場之上,一幹人犯標明姓名,被按在塵埃之中。葉行遠毫不客氣,當場便先從一幹和尚入手,砍了十幾個禿驢的腦袋,而智禪和尚也被綁在柱子上,開始漫長而痛苦的淩遲過程。

葉行遠可沒打算等他,一邊淩遲,一邊拉出一眾官二代衙內們,找人按住了。錦衣衛小旗充當劊子手,手持鬼頭大刀,日光之下鋒芒閃爍。

童知府心痛兒子,沖到葉行遠面前,不住作揖求情,只求葉行遠網開一面,暫緩行刑,“大人,何必如此決絕,萬事總好商量……”

葉行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揮揮手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童大人不必糾纏了。”

他示意手下動手,只聽嗤嗤輕響,那一群衙內們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哀鳴,便已經人頭落地。童知府大叫一聲,痛厥了過去。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巡撫莫大人、布政使劉大人得到消息,心急慌忙的趕來,剛好看見兒子人頭在地上滾動,死不瞑目的樣子。兩位地方大員都是痛呼一聲,飛撲而前,各自抱住了兒子的腦袋,痛哭流涕。

莫巡撫總算城府更深,他雖然痛惜愛子之死,但仍舊知道此時局面劍拔弩張。當下放下兒子頭顱,起身斥責葉行遠道:“葉僉事!慈聖寺一案雖然審結,但未經朝廷批復,你怎敢濫用私刑?若是殺錯了人,你擔當得起麽?”

一省巡撫說話就是要稍微有水平一點。他不直接說你怎麽能殺我兒子,殺蜀王世子?只說你沒有按照程序進行,這就能治你的罪。

葉行遠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撫台大人此言差矣。本朝律法,地方審結案件之後,報大理寺批復,再按察使司重審,便可結案,無須再報。

慈聖寺一案,天州府已經審結報訖,按察使司衙門重審便是終審,也未必一定要再走一番流程。不知大人可明白了?”

這在道理上確實說得通,葉行遠也正是占了這個理,才讓蜀中官場和王府都無聲無息吃了悶虧。

一般小案件,報朝廷一次,便已是冗余,若是重審再報,純粹是浪費公帑。所以先皇定下重審終審的規矩,不必再報審核,但實際上慈聖寺一案的重審完全推翻之前的判決,牽扯出了無數新人犯,慣例而言,還是要再經大理寺批復一次方可行刑。

但葉行遠打這麽個擦邊球,也符合法理不能說他不對。

莫巡撫咬牙切齒,兒子死了他已經痛心疾首,但他是省內最高長官,還是扛這爛攤子,便恨恨道:“葉僉事你行事如此魯莽,本官自然會參你一本。只是如今你胡鬧得已經夠了,蜀王世子乃是宗室,豈是地方官員可以處置?

要對他動刑,無論如何也得先報宗人府,或者有陛下手諭,方才能夠懲處。你有什麽資格,敢對他動刑?還不快快將他松綁?”

兒子死了不要緊,蜀王世子怎麽也得救下來,否則讓這愣頭青一通亂殺,蜀中一地就要翻天了。殺子之恨,慢慢再算。

葉行遠微笑道:“大人又差了,蜀王雖為宗室,但也是朝廷子民,自然受律法限制。成祖之時,為了限制宗室在地方上胡作非為早有聖旨。但凡就藩藩王,凡無故離開封地者,受當地官府節制,不必通過宗人府治罪。”

本朝對宗室藩王還是限制頗多,以歷代諸皇的意思,就是藩王最好能像豬一樣被圈養起來,絕對不要離開封地。

不過礙著兄友弟恭的家族和睦的名頭,皇帝們不能做的那麽過分,所以沒有不準藩王擅離封地。但也給了這種模淩兩可的制約。

與其說這旨意是為了貫徹律法威嚴,倒不如說是壓制藩王的手段。但如今天下紛亂,藩王們也蠢蠢欲動,遊歷天下者甚至都有之,而隆平帝性子柔和,不加治罪,這條故紙堆中的聖旨當然沒人在意。

事實上大部分情況之下,地方官府都對藩王敬而遠之,哪裏敢去治他的罪?所以一直都未曾有先例在前,也難怪莫巡撫想不起來。

葉行遠又有這一條傍身,莫巡撫偏駁不倒他。巡撫心中暗恨,惱道:“縱然如此,你去去五品僉事,哪有資格審決世子?便是臬台在此,也須斟酌再三而行。

慈聖寺一案,雖然由你主審,但是事關世子的案情,本官要重新梳理,再定刑罰,你不可造次!”

律法上壓不住葉行遠,那就用官位來壓。說起來確實也是,蜀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貴,豈能死於小吏之手?你一個五品官員都能殺他,那還不得天下大亂?

葉行遠靜靜的盯著莫巡撫,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的笑容,他譏諷道:“蜀王世子姬靜飛,主謀奸殺民間女子,手段令人發指,多達百人。此案證據確鑿,他也當堂招供,莫巡撫不想著為民除害,卻一定要保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