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第2/2頁)

當今之世——不,就算是千載以降,都沒聽說有人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了。好好的當官都好,何必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案件,賭上自己的前程?

葉行遠一定是個瘋子!牟長史也震驚了,葉行遠與蜀王府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到了這種時候,他當然也明白葉行遠肯定是沒有歸附之心,真的就是打算借此機會把蜀王世子賺來判罪。

但是就算他真能給世子定罪,又能如何?王爺在蜀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聽到這個消息來,只要差一批王府私兵,便能將世子救回去,葉行遠豈不是白費功夫?

“姬靜飛!你招是不招!”公堂上葉行遠仍在咄咄逼人,世子渾身顫栗,他一直順風順水,在蜀中一地從來也沒人敢違拗他,更不要說是威脅他,今日遇到這種場面,竟然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果然是不見黃河不掉淚!”葉行遠面色沉肅,凜然道:“傳各位證人上堂,與姬靜飛對質,看他還有什麽話說!”

證人都是現成的,智禪和尚、童衙內與一幹吃足了苦頭的官宦公子都能指證蜀王世子。葉行遠當日公堂之上,只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才沒讓智禪和尚與童衙內提及姬靜飛。

如今人犯既然已經到案,他當然毫不客氣,首先就讓這兩人指證。智禪和尚心若死灰,他反正都已經招過一次,也就不在乎在公堂之上再招一次。

他匍匐於地,低聲道:“罪僧便是受了世子指示,才在慈聖寺後院籌備秘窟,以供世子淫樂之用。此前所說天府會之事,也是世子安排牽線。”

天府會是蜀中官場二代的聚會,但組織大權當然是落在蜀王世子手中,其余便是莫、劉兩位公子地位再高,也得乖乖聽從姬靜飛的命令。

世子聽智禪和尚招供,惱羞成怒道:“你這和尚,與我素不相識,怎可紅口白牙誣賴於我!你可知誣陷皇親國戚,便是死罪!”

智禪和尚早已麻木,苦笑道:“罪僧早已死過一次,就不勞小王爺牽掛了。”

他被蜀王府中人下毒,變得癡癡呆呆,與死也沒什麽差別,如今心若死灰,再不是那個忠誠的死士。世子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麽好。

此後童衙內上堂,他被清心聖音洗腦洗得徹底,這時候在葉行遠威壓之下,更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天府會與蜀王世子勾結的內幕抖落得一幹二凈。

他是天府會的骨幹,也是這幾年實際操持慈聖寺事務之人,種種細節絲絲入扣,又有智禪和尚作為旁證,兩相對照,世子完全抵賴不得。

一眾衙內陸續上堂,他們這幾日關在大牢內,與外界消息不通,被嚇破了膽。待看到連蜀王世子都被抓來,哪裏還敢抵賴,聽智禪和尚與童衙內反正都招了,也就沒了為世子背黑鍋的決心,陸陸續續一個個都招供指認。

每一個人上堂,蜀王世子的面色便難看一分,等到一眾衙內說完,他臉上的表情便如開了染坊,青一陣紅一陣,只顧著低聲嘟囔詛咒。

那些衙內們哪裏敢多看他一眼,都是老老實實低頭認罪,世子的威脅也就沒起到什麽效果。

葉行遠不慌不忙,等這些人都說完了,這才再次提審蜀王世子,語氣嚴厲道:“姬靜飛,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抵賴到底麽?再不招供,本官真要動刑了!”

世子沉默半晌,他來此之前,絕未料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場面,原本他就是個脾氣暴戾之人,到此時更是忍耐不住,狂笑道:“葉行遠!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敢把本世子怎麽樣?”

他認了!堂下一陣山呼海嘯!想不到蜀王世子居然當堂承認!咒罵聲、哭喊聲四起,憤怒的百姓幾乎要沖上公堂,嚇得剛才還囂張的蜀王世子面色蒼白,懊悔不已。

這葉行遠著實奸猾,他不敢把自己怎麽樣,想要借著這些愚昧的百姓將自己活活撕了,也有可能。

他慌忙大叫道:“我乃蜀王世子!誰敢傷我!傷我者當誅九族!”

百姓對王爺身份終究是有些畏懼,世子這一呼喝,倒是起了些效果,公堂外那些沖動的百姓,也慢慢冷靜下來。葉行遠見此情形,心中暗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