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桀驁下屬

心念一動,刀氣便化作一道虹光,嗤得一聲破窗而出。窗外那人輕描淡寫,手腕一抖,想要用一根淺黃色的絲帶收住葉行遠的神通。

沒想到葉行遠這八方刀輪雖然是初學乍練,招式生疏,幾乎不堪入目,但他靈力深厚,其中醞釀的力道卻極為生猛。那人猝不及防,絲帶被一削而斷,刀光撲面,情急之下一個鳳點頭,刀鋒擦著她頭皮掠過,這才避過了斷頭之厄。

寶刀在空中旋轉幾圈,回返葉行遠手中,外界那人雲鬢散亂,面色蒼白,甚為狼狽。見葉行遠出來,不甘心的低頭行禮道:“大人神威驚人,是卑職小覷了。錦衣衛小旗陸十一娘,見過百戶大人。”

原來是屬下到了。葉行遠見那人原來是個女子,約莫二十余歲,作婦人打扮,一張臉倒是素凈。束發的簪子被他一刀削落,還帶去了幾縷青絲,頭發披散,臉上帶著誠惶誠恐的神情。

一開始陸十一娘開口譏諷,看來是地方上並不歡迎他這位空降的狀元上司。不過巧合之下一記下馬威之後,對方應該會老實了些。

葉行遠想及剛才她的言語,並無尊卑上下,心中有些不喜。便問道:“你是幾時來的?我已等了你數日,為何不早些來拜見?”

陸十一娘答道:“北直境內卑職等人便留心大人的安全,只是路上不便,故而不曾現身。如今出了玉樓關便是河東,聽聞路上有些不寧靖,卑職便想問問大人有什麽差遣處……”

葉行遠擺官威道:“你便是如此拜見的麽?你以前的上司不曾指點過你禮數?你一個小旗,哪裏懂得八方刀輪神通的奧妙?還敢口出狂言,若不是本官看清你是個女子方才手下留情,否則當場殺了也不冤枉!”

陸十一娘心中暗暗叫苦,哪裏敢反駁,只不住求饒。錦衣衛中女子本身就是少數,她容貌姣好,頗受嬌寵,因此有些無法無天的性子。聽聞這次要跟的上司是個讀書相公,心裏便有些瞧不起,所以拖拖拉拉不願來拜見。

今日看到葉行遠練刀,處處破綻,更是不屑,便想要出手給他一個下馬威,日後也好拿捏。沒想到對方拙劣的一刀卻既快且勁,回想剛才那生死一線間,陸十一娘還心有余悸。

難道這位上司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千鈞一發之際,還能夠收手留自己一命,陸十一娘有些將信將疑,但再也不敢小覷。

葉行遠知道她還有些不服帖,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就是這女子的頂頭上司。日後慢慢收拾,必能合用,訓斥了一陣便轉回正題。

“河東、河西聽聞鬧匪患鬧得厲害,本官前往劍門赴任,這一段是必經之路。你將一路上的情形細細報來,也好擇定路徑,免生事端。”今年開春,兩省突然鬧土匪鬧得厲害,真乃亂世之兆,葉行遠有心避開。

陸十一娘不敢欺瞞,便將錦衣衛收集到的第一手情報一五一十向葉行遠報告。

有河東大盜王泥鰍,流竄兩省,劫掠客商,來無影去無蹤。官府下了海捕文書,畫影圖形,不過這數月來都一無所獲。光從這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得出朝廷的控制力已經遠遠弱於開國之時。

河東河西兩地自古易出巨盜,但今年鬧起來有些古怪,錦衣衛都摸不清這王泥鰍的動向。只知他是聖人同鄉,少年時橫行鄉裏,但亦無特別出色處。到了三十幾歲突然當街殺人,變得兇橫無匹,聚眾數千,在中原大地上縱橫來去,竟無一人能制他。

“地方上都在傳,這王泥鰍是被妖怪附體了,但卑職查無數據……”其余盜匪的窩點行動路線,錦衣衛都清清楚楚,只有對這位王泥鰍卻無法把握,陸十一娘只能小心翼翼的報告一些傳聞。

葉行遠更加不滿,責問道:“錦衣衛何時開始只能報告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了?若不能切實掌握地方,本官要你何用?”

陸十一娘汗濕薄衫,勉強道:“並非卑職敢不盡力,實在是因為這王泥鰍行蹤飄忽,無從捉摸。河西一地已死了七八位兄弟,仍舊未能探知其老巢所在……”

一般的強盜都有老窩,但這位王泥鰍偏偏沒有固定的據點。他那三千兒郎,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今兒在東,明兒在西,無從捉摸。

所以錦衣衛懷疑王泥鰍是受妖族指使支持,派了好幾個臥底潛入王泥鰍軍中,結果卻都被人挑了出來。只折損人手,根本沒來得及傳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

葉行遠聽到此處也覺得頗為棘手,不能確定這位巨盜的行蹤,自己路上的安全就不能得到切實的保障。誰知道這些喪心病狂的強盜會有什麽驚人舉動?

過了這兩省,取道潼關轉出劍門,就是妖、蠻雜居之地,更是兇險。這赴任之路竟然像是西行取經一般,坎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