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塵埃落定

清氣灌頂,成就大儒,這是葉行遠意料之外的戰果。有此一得,他已經心滿意足,翰林修撰這個官職所授的神通“一目十行”是否能夠存續,也就不是非常在意。

雖然在清氣灌頂的過程中有了一個插曲,驚動眾人,但之後授予神通的過程仍然是按部就班,葉行遠第一個得授了神通,略加感悟,便可運用。

這一門神通主要是用來讀書的,獲此神通之後耳聰目明,任何典籍都可一見即通,亦可輕易的發現版本中錯訛脫漏之處。

翰林院修撰本是閑職,只偶然參與草詔、書籍編訂等文字工作,此番神通也算實用。有了一目十行的能耐之後,對日後的修行也大有幫助。

只不知道離了翰林院之後,葉行遠是否還能維持這一門神通。有聖旨在前,他不便在翰林院久待,獲取神通之後,便帶著文書憑證回轉吏部,準備遷轉事宜。

這時候東閣大學士沈孝和二皇子早就離去,負責新進士授官吏部左侍郎也不知去向,另有一位員外郎接待葉行遠。

葉行遠自請戍邊,得聖旨嘉許,原本愛弄權的吏部官員也不敢怠慢。更何況在此之前,李夫人早就打通了關節,定下了瓊關縣知縣的位置,不過一時三刻,便把手續完成。

葉行遠的身份一日三變,由新科狀元而至翰林修撰,轉而又成了一位縣太爺。他謝過吏部諸人,取了公文、印信,回轉驛館。試驗了一下新神通發現還在,更是大喜,隨即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準備上任事宜。

短短一日之間,平地生波瀾,變化萬千,而最後塵埃落定,引動了朝野之中的紛紛議論。

“瓊關縣?此地可真是妖族前線,而且一路上流寇妖孽作亂,要去那裏上任,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宇文經聽說了葉行遠最後的去處,方才略略放心。

葉行遠入翰林得旌表,乃至於成大儒,這都讓宇文經心驚膽戰。他固執的認為,葉行遠此時獲取越多,將來禍亂聖人之道的能力就更強。

必須得趁著他立足未穩之際,便將其誅滅,這才是防微杜漸之道。於是瓊關縣這地方就成了此人最好的牢籠,宇文經只希望他能死於此地,方能徹底放心。

嚴秉璋聽宇文經之言,不置一詞,仍舊是老神在在的安坐於太師椅中,只眯著眼看堂上斜照的日頭。倒是他兒子小嚴相公嚴學文開口笑道:“宇文兄何其太緊張?此等小人,一莽夫即可殺之,何必成日為他憂心忡忡?”

宇文經正色道:“小嚴相公不可小覷了此人,葉行遠實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如今年輕資淺,這才沒有機會發揮。只要給他熬了幾年資歷,怕不就是朝中大敵。

何況他離經叛道,卻還能在十七歲成就大儒,對天機感悟至深,自有趨吉避兇之道,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嚴學文惱道:“不過是新科狀元,又能如何?這兩日京中人人都在說年輕的大儒,叫人耳朵生繭子實在可惱,可他就算再爬二十年,也不過是官場上的小卒,一覆手便可滅之!”

宇文經啼笑皆非,他知道嚴學文心比天高,又因為是首輔之子,自己雖然不過是舉人出身,偏偏看不起進士。心中只怕對葉行遠是又妒又恨,但嚴學文也不想想,除了有個好爹之外,他還有什麽能比對方強的?

幸而嚴秉璋年紀雖然大了,但並不糊塗,看上去放任這個兒子,其實也不會給他什麽權力。故而嚴學文的話聽聽便罷,不必在意。

宇文經含糊應了幾句,又轉回話題,對嚴秉璋道:“這一次不知是哪位大學士的手筆,一舉手將葉行遠差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他這也算是求仁得仁無所怨尤。不過學生心中還是有些不安,願往瓊關一探,求相爺準許。”

按說葉行遠前往瓊關,外有妖族,內有流寇,百姓刁頑,倉廩空虛。再加上朝中必然不會給什麽支持,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翻身。但宇文經就是不放心,他不親眼去看看,只怕日後葉行遠在外的時候,他每夜都要睡不著覺。

嚴秉璋擡起了眼皮,目光在宇文經的身上停留了一陣,這才慢吞吞開口道:“你是我心腹左右手,若是離去,多有不便。”

首輔倒是沒有質疑他為什麽要去,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大儒,其實無論怎樣重視都不為過。五位大學士表面上不會多做什麽,但是經過昨日之後,內心對葉行遠應該都是更為忌憚。

但忌憚歸忌憚,他們或許認為將葉行遠壓在邊關就已經足夠了,並不覺得對付他是當務之急。嚴秉璋雖然關於此事從頭到尾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但態度已經非常明顯。

葉行遠是要壓,但是用不用得著宇文經出馬?

宇文經苦笑道:“相爺也不可輕視此人,觀其省試、會試文章,便是絕境尚能讓他找到一線生機,扭轉乾坤。如今不過是戍邊而已,安知道他能玩出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