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李成賣刀

葉行遠又沒打算高舉義旗,當然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招攬李成,要是李成沒有官職在身,也許還能找個雄偉的保鏢。但人家好歹也是堂堂九品制使,自有前途,哪裏會跟他廝混?

倒是朱凝兒說李家將的兵法傳承,讓葉行遠頗為好奇,晚上酒過三巡,便向李成請教。

李成心中苦悶,多喝了幾盞酒,微醺道:“李家自古有兵法代代相傳,倒不是謠傳。只要感悟這兵法之中天機,可以參悟出一個神通,名曰碧血丹心,可將手下親兵化為忠誠不二的精銳。

不過此神通須得李家血脈,又得訓練有素的親兵家丁,我雖於而立之年悟得這神通,迄今卻全無機會用過,真是愧對先人。”

葉行遠嘆道:“李兄也算是天縱之才,日後必有你的用武之地,不必擔心。”

九品制使哪裏有獨立的部曲?更遑論親兵家丁。要想使用這神通,李成至少也得混到參將、遊擊的地步,最好是一鎮總兵,方才能訓練更大量的親兵,將這神通的威力最大限度的發揮。

只他三十歲成就不過如此,又不懂得巴結上官,仕途黯淡無光,想要到能夠勉強使用這神通的地位還早得很呢。

這神通約莫與李家早年跟隨太祖征戰,所獲爵位有關,後來李家雖然被奪爵,但這天命所授血脈相傳的神通卻未曾被剝奪。

李成苦笑,他少年時也有雄心壯志,但蹉跎至今,一事無成,連入京交個花石綱都屢屢碰壁,難免有心灰意冷之感。他輕輕拍著腰間刀鞘,拔出寶刀在月色之中揮舞,只見清光閃爍,血氣隱隱。

“此乃李家祖傳的寶刀,削鐵如泥殺人無算,如今卻只是空置腰間,可嘆可嘆!”李成連飲數杯,醉臥不起,葉行遠也只能慨嘆告辭。

朱凝兒從假山後面閃出來,攔著葉行遠悄聲道:“他既有寶刀,又早就悟出神通,實是李家嫡系後人無疑。主公若能推心置腹,加以重用,必成麾下大將,日後為主公攻城掠地,也不負這一身所學……”

葉行遠啼笑皆非,沒想到自己不讓朱凝兒來,她還要偷偷跟著觀察,有這種勁兒幹什麽不成,非得把自己當成主公?他揮了揮手打斷道:“你這些話對李成說去,看他會不會一刀將你劈了!”

李成雖然落魄,但是秉承李家將的忠義,別說葉行遠根本沒這個心思,就是有這心思也絕不敢對著他宣之於口。葉行遠只當開個玩笑,朱凝兒卻看著他背影出神,站在明月之下,若有所思。

天氣一日一日冷了下去,京城原本就地處北方,一近臘月便滴水成冰。

葉行遠剛到京城兩日,就飄飄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這還是他在軒轅世界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雪,興致盎然,便準備了暖鍋,在驛館閣中自斟自飲,遙看雪景自得其樂。

“天地一籠統,井是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習慣了當詩魔震驚四座,偶然獨坐之時吟上那麽一兩首打油詩頗有趣味,葉行遠搖頭晃腦,正自失笑。

朱凝兒匆匆奔進來相告,“主公,李成當街殺人,如今已經下了京兆府大牢!”

殺人?葉行遠大驚,李成好好一個朝廷命官,怎麽會幹這勾當?他驚疑道:“賢侄女,你不會把那日笑話當真了吧?這是你安排的?”

葉行遠第一反應便是如此,實在是朱凝兒這小姑娘心狠手辣,手腕高明,不說第一次見面時候毫不猶豫的射殺了她的青梅竹馬,便是祥瑞之事也做得滴水不漏。

正是因為這樣,葉行遠斟酌良久,才在進京的時候冒著風險帶上了這姑娘,哪想到她一轉頭就幹下這等大事!這是逼李成繳下投名狀不成?

朱凝兒一跺腳,嬌嗔道:“主公何出此言?吾等拉攏李成還愁沒有機會,怎麽會去害他?他是脾氣太過耿介,惹上了一個潑皮,惱怒口角之下,將人殺了,我也是路過才知。”

想要拉攏李成這種人,不把他坑得走投無路,他怎麽會落草?就像林沖盧俊義,還不都得先家破人亡才行?葉行遠自覺心思過於陰暗,聽朱凝兒的口氣,這件事似乎確實是偶然,並非她刻意引導。

葉行遠正要追問詳情,驛館中又傳來哭號聲,一群衣衫單薄的兵丁湧入暖閣,紛亂朝葉行遠磕頭,“葉老爺,求求你救救我家制使,他實是冤枉!”“我家制使都是為了吾輩衣食,這才去街上賣刀,誰知道碰上了一個潑皮無賴!”

這群是李成帶來的護衛,知道了李成殺人下獄,早都慌了手腳。他們在京中也不認識別人,只知道同驛館居住的葉行遠與制使交好,或可幫忙,因此便病急亂投醫的來求葉行遠。

原來李成殺人,是因為他的家傳寶刀。這日天降大雪,葉行遠這等文人雅士當然是覺得雪景美麗,李成卻心憂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