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誰更省心

出手的當然是歐陽紫玉,除了她這會兒也沒有別人能及時出現管閑事。

在劍仙大小姐出手之下,三位雖然不能說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在她眼中也只能算是戰五渣的童生已經被數道劍氣沖擊成了人肉沙包,直接撞在了墻上,又重重的摔在地面……

這就是所謂“打人如掛畫”,是精氣神運於一體,發力準狠的高級打架技巧。

鄭克定擁有童生浩然之體,也學過幾手粗淺的拳腳功夫,家世又好,在府學算得上是一霸,但正面硬剛八品女劍仙,實在是強人所難。

只是一個照面便已七葷八素,鼻青臉腫,而且還沒搞清楚狀況。另外兩位更是不堪,早已經暈厥過去。

歐陽紫玉隨意出手,便秒了三大童生,當即又得意洋洋起來,頗有顧盼自雄的範兒,可惜觀眾只有一個葉行遠。

葉行遠望見吹著竹哨,從府學大門奔來的府學執事,只能苦笑不已。

不過這歐陽紫玉,若能夠配合默契,那其實也算得上一個好助力。回想起她痛毆劉婆,驚走妖怪,再加上這次解決三童生,武鬥真是一把好手。

如果兩人能明確分工,一人鬥嘴,一人動手,那豈不是大殺四方?只可惜想要歐陽大小姐聽話,只怕她親爹也沒本事做到。

葉行遠最後隨著執事,帶領歐陽紫玉,老老實實一起到徐教授面前領責。而鄭克定這三位,檢查下來沒有性命危險,也是一並擡入。

對此徐教授目瞪口呆,鄭克定是府學之中一個刺兒頭,他是知道的,沒想到葉行遠這老友推薦的縣試案首,居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按照歐陽舉人書中所說,葉行遠是個窮苦少年,自小苦讀,並無劣習,怎麽才入學半天就打架鬥毆,還如此厲害?

徐教授沒來得及細問緣由,就聽外面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豈有此理!近年來從未聽聞府學有這種當街鬥毆,打傷同窗之事,這真是府學之恥!定要嚴懲才是!”

一個肥頭大耳的訓導大步踏入,說起話來正氣凜然。府學不比國子監,沒有繩愆廳這種暴力機構,但也有專門負責府學紀律的訓導。這一位專司紀律的訓導姓朱,平日裏素來嚴苛,一眾學生都有些怕他。

他急匆匆奔進來,低頭見躺在地上的鄭克定三人,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未免也演得太逼真了吧?

鄭克定在去找葉行遠麻煩之前,也有料到此人或許會嘴硬不肯相讓,所以預先定下了計策。簡而言之,就是故意在府學門口惹出事來,攀誣葉行遠一個鬥毆的罪名。

有朱訓導照應,到了懲罰之時,他們三人頂多受些禁閉、罰抄,那葉行遠肯定是從哪兒來就滾哪兒去!

所以朱訓導猜測鄭克定等人可能會裝成受傷,但沒想到他們真下了血本,居然裝得這麽像!

朱訓導暗自佩服鄭克定不提,口中卻不饒人,“徐大人!這鄭克定三人一向頑劣,是我疏於管教,但他們在府學之從未鬧出過大事來,而今次這葉行遠怎麽下得如此狠手?

依我看來,這葉行遠剛入學便敢如此兇狠,必定是窮兇極惡、不服管教之徒。先處以鞭刑,然後逐出府學罷了!”

朱訓導收了鄭克定的錢,表現當然也要足夠賣力,自忖這一番話擲地有聲,有理有據,足夠把鄭公子的交代辦好了。

無論怎麽說,一個剛入學不到半天的學生,就與人鬥毆,這肯定要從嚴懲治的。新人就是新人,就該老實點,待遇不能與老人比,這就是道理。

葉行遠面無表情的聽著,應該說,朱訓導的表現既在預料之內,又在情理之中……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鄭克定三人的行為其實類似於碰瓷,就是要故意動手,然後拖他下水,按上一個鬥毆的罪名。

同樣的事情,朝中有沒有人,處理結果自然也不一樣。有這朱訓導偏心處置,自己只怕糊裏糊塗就要被趕出府學,白吃了這一頓打。

不過如今情形可不是朱訓導想象的那回事啊……葉行遠挺直了腰,微笑著朝徐教授行禮,“此事尚且未曾查明,這位朱先生如何就對學生喊打喊殺,未免有些武斷了罷?”

朱訓導冷哼一聲,指著地上的三人,對葉行遠訓斥道:“你膽敢信口開河、目無師長!事實俱在,哪裏武斷了?”

葉行遠看都不看朱訓導,只管對徐教授道:“這幾人受傷是事實,但並不是學生打的,朱先生怎麽不分青紅皂白,便將這罪名歸在學生身上?只怕早有成見在先!”

他知道今日的關鍵在徐教授身上,訓導大概事先就被人買通了,若是不敢抗聲,一味聽他的,那自己恐怕真要吃不了兜著走,非得據理力爭不可。而且要早早打個楔子,讓徐教授感覺到這朱訓導處事不公,這後面的話就好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