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講台邊就是教室裏的衛生角,掃帚,拖把,垃圾桶什麽的都擱那兒放著,平常女生們的垃圾都會扔在自備的塑料袋裏,等滿了再集中扔到前面的垃圾桶裏,男生們就沒那麽講究,尤其像喝完的易拉罐,下課後他們要麽直接站在教室過道模仿貝克漢姆踢個圓月彎刀,要麽直接站教室門口的走廊上,把手一揚投個三分球,久而久之這已經成了他們課間娛樂的活動之一,不僅有趣還能在女生面前耍個帥,當然,能不能精準投中那另說。

顯然,大家都以為是王驍歧的三分球投垃圾失敗了,不巧砸中了人而已,但是他雖然承認是自己扔的,卻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道歉,光一動不動站在那兒,無形之中已透著一股囂張氣焰。

被砸的人一看是他,瞬間氣勢被滅下去了一半,要比成績,人家第一,要比打架,人家個高,要比背景……

那人望著後頭正在基建的新教學大樓,終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算了,惹不起。

“那個,下次扔東西瞄準點兒。”最後他只這麽說了一句,倉惶走下講台,此次事件就這麽“完美”落幕。

等那人下去,王驍歧上前傾身撿起地上的易拉罐,在一個偏斜的位置對著衛生角一個擡腕。

“哐——”易拉罐穩穩落進了垃圾桶裏。

下面觀望的女生們真有被帥到,曹縈縈同桌還曖昧地推了她一下,“是你的那瓶牛奶誒。”

曹縈縈沒說話,只反推了同桌一下,是那種女生間表露羞澀的小動作。

許意濃正在抽下一節化學課老師要講的試卷,夾在裏面的草稿紙無意掉落,不偏不倚落在了從講台下來的王驍歧腳邊,他順勢彎腰去撿,手指剛碰到一個角卻被人猛地一抽,先他一步地拿走了那張紙,速度快到他的指側被紙邊緣劃了一條線。

是許意濃,她撿起後直接坐回了自己座位,從頭到尾眼皮都沒擡一下,就跟沒看見他一樣,更沒說聲謝謝,只低頭拉起筆開始自顧自刷起題來,那老死不相往來的表情仿佛又把他當做了頭號敵人,回到了一級防禦狀態,早上在後湖時的模樣這會兒在她身上早已蕩然無存,態度一個天一個地,截然兩副面孔。

王驍歧坐回自己座位,也從桌內抽出做完的化學試卷替換桌面上擺放著的早讀的東西,剛剛指側被紙劃到的地方已經開出了一道小口子,隨著他的動作滲出了些血來,這種無關痛癢的小傷他直接無視了,他伸手拿過那本英漢詞典收放進書桌裏,望著那比自己血還鮮紅的封面,他突然覺得女生真是個善變的生物,莫名其妙說翻臉就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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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即逝,後面兩場選拔考來得很快,尤其最後一場,卷子異常變態,數學卷當場就把大家給考萎了,幾道壓軸大題幾乎來不及做,考試時間已經結束還有人在奮筆疾書,老師親自下來收卷,同學卻壓著卷子說,“我就差一點兒了老師!”

“我管你一點兒半點兒?你以為整個考場就你一個考生呢?讓你繼續寫還有沒有公平可言了?如果這是高考到了時間還不放筆就是違規,成績直接作廢。”老師強行收了卷,走回講台整理試卷的時候又不近人情地拋出一句,“物競天擇,優勝劣汰,總會有二十個人要淘汰的,與其在這兒做分母,倒不如去普通班做個分子,有些人早點認清自己並不是什麽壞事,不信你們看,實踐呐永遠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右手掌張開,用拇指食指各放在自己的左右鏡框向上推了推,“好了,下課。”然後手捧著保溫杯,胳膊夾著一疊卷子走了,走路的時候還沒聽到鑰匙搖晃的聲音,啊對,就是那種很老式鑰匙串,能勾在褲腰上的那種,這是數學老師的標志性打扮,雖然有點out,但也很符合他不苟言笑的人設。

這次考試安排在了周末,數學又是最後一門,老師一走教室裏就鬧騰了起來,打亂坐的考位大家收拾完東西各回各位,有男生站到講台上學數學老師說話的樣子,還挺像模像樣,惹得同學們一陣笑,有幾個女生一回到自己位置就趴在了桌上,還沉浸在沒做完數學題的憂傷中,蔫了吧唧的,生怕最後淘汰的就是自己,一場考試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次坐單排的那列留在了教室,坐雙排的去隔壁教室考試,一會兒隔壁考場的人也回來了,林淼一屁股坐下狂喝水,“考場數學都要考脫水了,壓軸題最後兩問都沒來得及做。”她問許意濃,“你做完了嗎?”

“最後一問沒寫完。”許意濃也沒能在這場數學考試幸免於難。

林淼搖搖頭,“學校為了刷人往死裏整我們,在這個班能笑到最後的都得有顆強心臟,得,大不了就去普通班,以後也落得一清凈,可惜我男朋友那慫成績進不了本部的普通班,只能進個分部,不然還有成同班同學的可能性,現在可能性直接化為零。”她越說越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