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相愛的時光
星河才問了出口,李絕的手隨著一緊。
就仿佛害怕星河會突然從他手上消失似的。
“當然能!”他幾乎是情急地,身子往前傾了傾,暗熾的目光,好像要從她的眼睛看到心裏去:“姐姐,當然能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星河的目光滯了滯,終於慢慢地一點頭:“是,當然是說好了的。”
李絕的心無端地七上八下,他隱約覺著星河有點跟先前不一樣了。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才受了驚嚇的緣故。
他不敢往別的地方去想,下意識地,寧肯相信自己是太過患得患失,所以會胡思亂想。
可是給他握在掌心的這雙小手,不知為何竟很涼。
他心裏隱隱地作痛,想讓她熱起來,又不敢十分的用力。
“姐姐,”李絕盡量地讓自己笑的跟以前一樣:“你放心,以後咱們離開京裏,他們不知道我在哪,就不會找我了,再也不會像是今天一樣了……”
星河發現他的手好像在發抖,時而用力,時而又松開幾分:“你的傷,還是塗些藥吧?”她有點難地說了這句,又問:“可還有別的傷?”
她想起容霄提過的地上有血跡。
“沒有,不打緊。”李絕說了謊,他明白這時侯不能再叫她擔心。
星河看著燭光之中他黑白純粹的雙眼,感覺他就像是這黑跟白一樣。
或許先前,她看見的多半是他的“白”,不,是她故意地讓自己去相信他是“白”的,畢竟她見過他殺人的樣子,只是她傻傻地寧肯蒙蔽自己,不想去面對。
她以為那點兒“黑”不算什麽,今日才知道,那“黑”的意思,興許是血太多、顏色太深了凝成的,不是不算什麽,而是足以將她吞沒,覆壓至窒息。
“你的藥呢?我給你塗吧。”目光掠過他的頸間。
在侯府的時候,不小心是頭飾傷著他,那會兒她都緊張地無以復加,可現在,他竟是遍體鱗傷的樣子。
她禁不起,禁不起這個。
“好,”李絕卻喜出望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盒:“多謝姐姐。”
星河聽了這句,不禁也微微地笑:“方才還說我見外呢,你自己不也是同樣。”
李絕忙往自個兒臉上拍了一下:“是我糊塗了!我只是太高興了。”
星河蹙眉:“你別動。”
把瓷盒打開,正要用小指去挑些藥膏。
看著燈影下自己修長透明的指甲,星河怔住。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當時跌倒在草地上,手上是沾了血的,但是這會兒竟幹幹凈凈……
不太相信,星河擡手細看,果然,就連指縫都是幹凈看不出任何血汙的。
“你……”她看向李絕:“你幫我擦過了?”
李絕意識到她指的是什麽:“是,姐姐的手不該給弄臟的。”
星河心頭湧動,剛要說話,又只低下頭去挑了些藥膏。
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藥膏塗在傷處,指腹壓下去,很輕很溫柔地把藥膏塗抹開,把傷口慢慢地覆住。
“疼就說聲。”她的長睫蝶翼似的垂落,楚楚之中透著溫柔。
“不疼,”李絕的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挑起,看著她神色凝重,動作輕柔,就仿佛渾身的傷痛都隨之消失不見:“姐姐對我真好。”
星河沒敢擡頭,只隔了會兒才道:“你以後、多長點心,千萬別再……”
她想囑咐他千萬別再傷的如此了,可又想,就算叮囑了又有什麽用呢。
“我知道,”李絕卻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再也不了,這次是真的。”
星河輕輕笑了聲,沒再言語。
李絕左手的傷,顯然是重些,所以還纏著紗布。星河也沒敢叫他打開看。
“時候不早了,”她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藥膏:“你還是快去安歇吧。”
李絕卻不想離開,只是又不敢直說要留下,囁嚅:“姐姐困了就睡吧,我看著你睡了,再走。”
“胡說。”星河低著頭:“這是在外頭,孤男寡女的,叫人知道了像什麽。”
“我不會做壞事的,”李絕怯怯地辯解:“先前在侯府我……我也沒做什麽。”
“那時候平兒在,”星河的手揪著毯子,仍是低著頭並沒有看他:“你是不是又不聽我的話了?”
李絕的語氣更軟了下來:“聽,聽,都聽姐姐的,姐姐別惱,我不在這裏就是了。”
他站起身來,卻不甘心就這麽走開,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姐姐餓不餓,我去拿點東西給你吃。”
“不……”不等星河說完,他已經匆忙轉身出門去了。
星河轉頭看著李絕離開,這房間不大,但看著很幹凈,有一點檀香、還是什麽別的淡香氣。
她起初不曉得這是青葉觀的哪裏,但此刻已經明白了,這是他的山房。
簡單的帳簾,被褥,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反而透出一種讓她沒法形容的“熟悉”,此刻她明白這是什麽——這是李絕身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