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更君渴望被她疼

皇帝傳召惠王進宮。

沒有說什麽閑話,皇帝直接問李堅:“聽說,你從青葉觀裏弄了個小道士在你的府裏?”

惠王微怔,繼而恭敬回答道:“回父皇,確有此事。”

“他們說的時候,朕還不信呢,原來竟是真的。”皇帝的手裏捏著個龍形紙鎮,手指揉過小小地雕龍,清雋威嚴的臉上掛著一種耐人尋味的表情:“朕記得你向來不很好道術,這是為何?”

王府的事情,皇帝這麽快就知道了,倒是不稀奇。

可按理說這種小事,皇帝不至於就特意傳了王爺進宮過問的。

惠王猜到了幾分,他遲疑片刻,垂首道:“回父皇……兒臣確實不好此道,不過……”

皇帝沒有問,很有耐心似的瞥著李堅,把小小地紙鎮放在了掌心裏,托著玩兒似的。

惠王終於道:“父皇,這小道士他其實……並非常人。”

“那他又是什麽人?”皇帝還是淡淡地問。

惠王跪了下去:“父皇恕罪,這小道士其實、其實是信王府裏的三弟弟。”

內殿很靜,皇帝也沒有立刻出聲。

博山爐裏的龍涎香的氣息顯得有些怪異,似乎帶著某種奇異的冷意,無數無形的小觸手似的拂到人的身上。

惠王的心不知為何有些收縮地,大概是不安。

“父皇……”他擡頭看向皇帝。

——“信王府啊。”

皇帝卻不知在什麽時候站了起身。

他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但腰身依舊的軒挺筆直,容貌也是清雅矜貴的,下頜的三綹長須更添了幾分儒雅,襯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看著簡直比惠王大不了多少似的。

皇帝嘆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什麽多余的表情,只有格外黑的一雙眼珠動了動:“原來,他是鋮禦。”

惠王突然有點後悔自己貿然就把李絕的身份坦白了,他不知這是福是禍。

但他只是很恭順地:“是的父皇,他確實是鋮禦弟弟。”

暗巷。

霍康受的傷不輕,背上的外傷,掌力所震的內傷,脖子上還給捏出了青痕,他距離斷氣連一步之遙都不到。

勉強堅持到戚紫石靠前,才徹底暈了過去

鑒於他的傷如此之重,也出於其他考量,戚紫石就近把霍康安排在一處醫館之中。

看著大夫給他剪衣裳,療傷止血,戚紫石看向身後捧著一面鏡子的李絕。

小道士正在反復打量自己的臉,好像是在看是否破相。

戚先生走到身後,也從鏡子裏端詳著那張又嫩又美的臉。

如果刻意不去看那雙帶煞氣的鳳眼,這是多可愛的一個小少年,簡直叫人想揉揉他發絲散亂的毛茸茸的頭。

不知為什麽,當這個念頭在戚先生心中一閃的時候,鏡子裏的那雙鳳眼也跟著閃過一道光。

戚紫石發現李絕正透過模糊的鏡面在盯著他,清透的像是劍刃一樣的眼神,像把他心裏那點想法也看了個清楚。

戚先生咳嗽了聲,往臉上糊了點恍惚的笑:“三爺,方才的那個兇徒是什麽人?”

李絕向來不喜歡他叫自己“三爺”,但也不想聽見類似“道爺”之類的稱呼。

而戚紫石跟霍康因為惠王交代的緣故,總要對他表示尊敬,不管什麽字兒在前頭,末尾的一個字總是“爺”。

李絕把鏡子扣翻了,翻著白眼:“兇徒就是兇徒,還能什麽人。”

戚紫石徒勞無功地試探:“興許可以找到他,看看是有誰敢對三爺不利。”

李絕道:“我得罪的人多了,今兒是這個,明兒又是那個,不用費心了。”

戚紫石死心閉了嘴,他看出小道士是不想讓他插手,但是今兒的事肯定要對惠王交代,而惠王一定得要一個交代。

李絕卻已經走到霍康身邊,一個大夫正清理他的背。

從他的脖子往下到腰間,像是被一整塊石頭砸中似的,偌大的淤青。

大夫指著其中一塊紫癍:“這是撞上了什麽,骨頭怕是裂了!要是傷到椎骨,這輩子就完了。”

李絕奇怪地盯著他的臉,大夫給看的發毛:“我可沒說錯……”

“好好的大夫,就是多了一張嘴。”李絕嗤了聲,冷冷地:“你再說廢話,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大夫看著這個長相頗似仙童,打扮像是道士,做派卻是強匪的人,閉了嘴。

弄了一個時辰,才把霍康從頭到腳處理了一遍。

李絕的臉上也敷了厚厚地一層藥膏。

戚紫石覺著很礙眼,同時想不明白,他的臉上確實是有淤青,可也沒必要到敷藥膏的地步,畢竟淤青散個幾天就會自動消退。

可又不敢再多嘴。只任由他頂著一張塗著藥膏的臉在眼前晃動。

霍康倒是很快就醒了,他先掙紮著四處張望,直到李絕擡手摁在他的肩頭。

他轉頭看見了李絕,這才松了口氣似的,把竭力昂起的頭又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