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幹凈

魯澤忍不住擡頭看看天際,怕再過些會,又到了整更擊鼓的時候。

可裏頭的動靜似還沒有消停。

想到前半會他這還能隱約聽到裏頭傳來些哭聲跟抗拒聲,可到後半會就漸熄了音,他不免心生了些憐憫,她那身子骨怕當真是吃不消了。

說來,主子爺於禦女上,素來是有分寸的克制,這些年來,他還從未見過主子爺如此放縱過,也不知是不是旱過太久的緣故。

待整更鼓響的時候,緊閉的屋門被人從內一把拉開,魯澤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他主子爺已穿戴整齊的擡腿跨出了門。

他忙後退低頭,可心中卻驚疑不定,因為此刻主子爺身上未見紓解過後的愜意輕松,反倒是散發著讓人有些膽寒的森然冷意。

禹王立在廊檐下,迎著屋外的寒風,一言不發的站了許久。

四周一片沉寂,唯獨寒冬呼嘯的風刮過窗欞屋檐,發出嗚嗚的悲鳴。

自屋內透來溫暖昏黃的光打在他後背,卻驅不散他身前寒冷濃重的夜色。光與暗交織在他身後身前,明滅不定,錯落不明。

他擡手不輕不重的擦了喉間,垂目掃去,眸光一片寒涼。

“來人,備馬。”

禹王擡步毫不留戀的往雪虐風饕的夜色中踏去。

魯澤急令人去牽馬的同時,自己就要回屋去給他主子爺拿氅衣。可剛踏進半步,屋內那似有若無的香膩氣息讓他猛地清醒,忙抽回了腳,往檐廊下迅速左右環顧,見到那正忐忑不安侯立著的婆子,趕緊吩咐讓她進屋去取。

等他拿著氅衣匆匆趕過去時,就見他主子爺已揮鞭打馬離開,他追趕不及,只能將那氅衣交給其他親兵。

等一幹親兵們紛紛上了馬,隨了主子爺離開,魯澤嘆著氣折身回了廊檐下。他還不能立即走,還得將她的事給交代妥當了。

想至此,他不免就懷念起府裏的張總管來。有那張總管在,又何須他一個親兵首領來處理這種事。

“擡進去,給她……擦洗,收拾收拾。”

他繃著臉吩咐那些婆子擡熱水進去,環顧一周沒見人端藥來,就皺眉問:“湯藥呢?不是老早就讓你去煎嗎?”

那婆子戰戰兢兢的回道:“煎了,不過等到這會那避子湯早就涼透了,所以老奴就將湯藥又拿去重新熱了。”

“那等熱好後就趕緊端來,給她喝下。”

“是,大人。”

看著婆子們都進屋收拾,他就在屋外頭且候著,想著待會她們拾掇妥當,他就趕緊離開,在這處理女人這些事,他簡直渾身都不得勁。

等候的這一會,他又不由得想起,剛那會他不期瞥見的主子爺喉間的那圈帶了血絲的牙印。

想至此,他不免嘶了聲吸口氣。

他還真沒料想到,她竟膽敢對主子爺如此放肆。平日裏瞧她在主子爺跟前乖順聽話的,還以為是個乖鵪鶉模樣的主,哪知其內裏卻是個膽大妄為的。

就是不知她這般放肆,會不會激怒到床榻間的主子爺。

想到主子爺出來那會臉上那冰寒的神色,他這會便不由恍然了。緣由是在這啊。

“大人……”

婆子忐忑不安的聲音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他忙回過神,問她什麽事。

“裏頭的貴人瞅著累極,還昏睡著……老奴實在喚不醒。那這湯藥,怕難以喂下去,您看是硬灌還是等等先?”

魯澤皺眉,硬灌的話怕得嗆著人罷。

“到明天,那藥可還起效果?”

管事婆子為難道:“藥效肯定是有些的,不過藥效足不足夠規避,老奴也不敢說。”

魯澤想了想,到底嘆氣道:“等她醒了再喂吧。不過,藥量再加大些。”

心中卻在暗道,她這是何必?床榻間何不順從些,主子爺那般的脾性,又豈容人挑釁分毫?這般可好,非要激怒了主子爺,換得了狠一陣磋磨。也不想想,就她那瘦小身子骨,又能消受的了主子爺幾個來回?

管事婆子應聲,這方再次回了屋。

床榻間還是一片狼藉的模樣,其他婆子在輕手輕腳的收拾著。

扯碎了大半的帷幔收攏起,換上新的,床上蹂搓不成樣的被褥,也重新替換。背對著床榻外蜷縮伏臥的人,始終沉沉的昏睡著,散落的頭發半搭在屈著的脊背上,露出細白後背幾處通紅痕跡。

管事婆子將她小心扶起來時,就見到她那濡濕額發下,是張淚跡未幹的嬌俏面龐。只是頰邊隱約可見被人扼出的指痕,嬌嫩的唇腫脹的不成模樣,下唇似有噬咬的痕跡。

等擦洗的時候,再見那細腰腿根上覆上的層層指痕,還有那跪破的膝蓋,她見了不免都覺得觸目驚心。從前她就聽說那些至尊貴人都不好伺候,如今瞧來果然。

她再想那位新來王爺冷情冷性的模樣,不免心下暗道,那位貴主瞧著就是不易相與之輩,只怕這位嬌客日後有的苦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