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駐紮
時文修聽魯海他們提起,他們被做飯搞得苦不堪言的事,遂挽了袖子,自告奮勇的來幫他們忙。
“咱軍營沒夥夫嗎?怎麽做飯還用親兵來做?”
俯身刷著鍋的時候,她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有夥夫的,不過夥夫做的飯都是給其他兵卒用的。咱主子爺加咱自個用的飯,還得咱親兵自個來做。”葛大瓦蹲在地上給柴打著火,一提到做飯這事就滿腹的苦水,“小時,這些時日你不在所以不知,咱這些糙老爺們可遭老罪了!費勁巴拉的做好了飯,卻被那些親兵們暗地裏埋汰,說俺們做的飯連狗都不吃……”
話未說完,時文修聽著不對,忙示意他快別說這個了。
葛大瓦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嚇得趕緊閉了嘴。
他們做出來的飯也是要給主子爺吃的,若比喻成狗都不吃,那吃這飯的主子爺算個啥?這麽說簡直大逆不道啊。
“放心吧,以後做飯有我來幫忙,雖說我做的飯比不得咱府上廚子的手藝,但好歹也是能勉強下口的。”
時文修笑著轉移話題,舀出了刷鍋水後,就轉身提了桶水來,全數倒在了鍋裏。
“對了大瓦,山雞呢?”
“綁著腿擱在那呢。你要宰的話就拿著我的刀去,刀刃快。”
葛大瓦直接就將一柄寬刃刀遞給了她。
時文修想要他過去殺雞的話就直接噎在了喉裏。
沒辦法,她只能提著刀,給自己打著氣的往擱山雞的地點而去。
不遠處的魯海正在宰羊,見她過來殺雞,唯恐她不會,還挺好心的告訴她一定要快準狠的抹脖子,否則那雞會帶著滿腔子的血又飛又叫,弄的血到處都是。
他不說還好,他這般一形容,她擱在雞脖子上的刀遲遲就落不下去。連比劃了好幾回後,她額上冷汗都下來了,可對上那山雞滴溜溜的眼睛,手上的刀就如何也落不下了。
她也不為難自己,直接提著山雞去找葛大瓦。
“小時,咋連個雞都不敢殺呢?不是說你連野豬都敢劈嗎?”他懷疑的看她,“該不會是你吹牛皮的吧?”
時文修豈肯承認這冤枉,當即表示:“這你就錯了,我那可不是不敢殺,是不欺淩弱小。若是來個兇悍的野豬試試,我依舊還會毫不留情的揮劍劈過去的。”
葛大瓦接過那綁腿的山雞,用刀抹脖子的時候還是覺得怪怪的,感到自己像在欺淩弱小一樣。
“你不欺負弱小,你今個的雞肉你別吃了。”
可算反應過來的葛大瓦,終於想出了話來反擊她。
時文修用瓦罐接過雞血,笑眯眯道:“那不成,雞肉太香了,我得含淚吃上三大碗。”
葛大瓦用鼻子哼哼兩聲。
時文修就開懷笑了起來,露出頰邊的兩個酒窩,甜如蜜糖。
帶著馬英範往主子爺軍帳方向走去的魯澤,途徑此地的時候,瞧見了這一幕,不由嘆氣的低聲道了句:“馬先生,說實話我實在不明白,寧王爺為什麽會派這麽個人來做探子。”
沒有女子的矜持,也沒女子的端莊,更談不上什麽嫵媚妖嬈。
瞧她此刻與糙漢子在一處有說有笑的,沒有絲毫的避諱不說,還不嫌臟累腥臭的拿著瓦罐接著雞血,簡直沒有什麽形象可言。
說實話,他怎麽瞧她都不像是能惑主的。
寧王爺派她來勾引主子爺,他覺得簡直就像個天大笑話一般。
馬英範沒有急著回應,小半會的功夫方冷笑道:“就是這樣的女子才可怕,這也是寧王爺的高明之處。不信的話,你看看王爺。”
魯澤一驚,反射性的往軍帳的方向悄悄看了眼。
這一眼,卻讓他心中一凜。
原來主子爺竟不知何時出了軍帳,此刻正靜靜的立在帳前,深深注視著她所在的方位。
印象中,他的確未見過主子爺這般看過哪個女人。這般令其目光緊隨,長久凝視。
禹王遠遠的看著她,有些失神。
他從未見過這般女子,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明明她剛歷了場風雨,是那般脆弱無助,可等回過頭來,她又如堅韌的蒲草般,迎著風雨煥發了生機。似乎她從來沒有煩惱,不會任由那些腌臜事,在她心底留下太久的陰影。
此刻她的笑依舊明凈陽光,宛如一小簇的火苗,燃盡她周圍的汙穢,阻止黑暗染指她的明媚。
他無意識的摩挲了會指腹,稍有回神,而後擡目看向往這裏趕來的魯澤馬英範二人。
二人趕忙上前行禮問安。
禹王沉聲對馬英範道:“你隨本王來。”
馬英範進帳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應對主子爺發難的準備。甚至來時都已經提前打好了腹稿,如何請罪,如何推脫,接著該如何委婉勸說等說辭,他已經背熟於心。
可他沒想到的是,主子爺壓根沒給他分辯的機會,一進了軍帳,沒有溫度的話直接沖他劈頭蓋臉的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