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沈郁心裏想著事,沒留意到刑部尚書在商君凜的示意下退了出去,也沒留意到,商君凜走到了他身邊。

“阿郁在想什麽?”看著聽刑部尚書說的話聽到一半陷入沉默的沈郁,商君凜神色不明。

“在想刑部尚書的話,比較覺得,越王是在裝瘋還是在賣傻?”沈郁從思緒裏回過神來。

商君凜:“阿郁覺得他是裝的?”

沈郁:“不然呢?陛下曾經將他關在暗牢關了那麽久,他都沒出什麽事,怎麽才到刑部大牢幾天,就瘋了?”

商君凜:“阿郁說的有道理。”

沈郁:“真瘋還是假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商君凜沉默下來,看著沈郁不說話。

“陛下看我做什麽?”沈郁睜大眼睛,臉上一派無辜之色。

商君凜擡手覆上他的眼,聲音裏帶著莫名情緒:“所以,阿郁想去見越王?”

“我有點在意他做的那個夢,”沈郁不否認,“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朕記得,阿郁之前也做過夢,醒來後看到朕嚇得不輕,阿郁那日究竟夢到了什麽?”商君凜一直沒法忘記這件事,因為那日出現在沈郁眼中的情緒,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如果真的害怕一個人,外表裝的再像,眼睛裏依然能看出端倪來,他確定沈郁不怕他,初見時,沈郁眼裏就沒有害怕這種情緒,後面兩人朝夕相對這麽久,他也沒從沈郁眼裏看到過害怕的情緒。

一個人,再會偽裝,都不可能在長時間裏一點破綻都不留下。

“夢到一些不太好的事,夢裏沒有陛下,所以我嚇醒了。”硬要說的話,那個夢與前世沒多少關系,與其說和前世有關,不如說是沈郁害怕這一世步上同樣的後塵。

商君凜對越王如何不在意,但若是這件事可能關系到沈郁,他無法做到一點都不在意。

於是,他吩咐隱龍衛,不論用什麽法子,都要從越王口中問出夢裏發生的所有事情。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沈郁久違的夢到了和前世有關的事。

戰火紛飛,廝殺聲震天,他被人護在懷裏,穿過刀木倉劍雨。

起初,他以為護著他的是前世的顧淮,後來發現不對,時間地點都不對,他也從來沒和顧淮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

兩人只是合作關系,除了必要的交流,顧淮很少主動和他說話,夢裏的男人卻不一樣,嘴巴張合,不停地說著什麽。

沈郁想要聽清,但聲音仿佛隔了一層罩子,不管他心中怎樣焦急,都傳不到他耳朵裏。

天氣很冷,似乎下雪了,他蜷在男人懷裏,汲取唯一的溫暖。

黑暗中,沈郁猛地睜開眼。

腰被禁錮,背後靠著熱源,暖意源源不斷傳來,和夢裏的感覺一模一樣。

沈郁無聲笑了笑,怪不得會做那樣的夢。

夢裏,他們在冰天雪地,孤立無援,夢外,他們在暖和的宮殿相擁而眠。

真好。

沈郁翻了個身,嗅著男人身上讓人安心的氣味,緩緩閉上眼。

搭在腰上的手臂將他往懷裏攏了攏。

第二天起來,外面下了一場小雨。

春雨綿綿,植物長出新枝葉,蔥蘢翠欲,路邊小草開出點點白花,沈郁單手執傘,漫步在雨中。

“公子種的蘭花開花了,要去看看嗎?”慕汐跟在他身後,輕聲道。

沈郁腳步一轉:“前兩天看還沒花苞,今日就開花了?”

“是呢,好幾株都開了,今日早上負責侍弄花草的姑姑過來告訴奴婢的。”慕汐知道自家公子喜歡養花,特意提了出來。

“也好,過去看看。”

花房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走了莫約一刻鐘就到了。

與其說是花房,不如說是花殿更為貼切,裏面的花多是商君凜送來的,沈郁養花,只是一個喜好,並不拘泥於花的品種名不名貴,商君凜送來的花也是如此,合適的、覺得沈郁會喜歡的,都被他送了過來。

“真是奇怪,安王爺送來的這株花都開了快半年了,還沒有凋謝的跡象。”那株花位置顯眼,慕汐一進來就看到了。

沈郁擡眸看了看:“開得挺漂亮。”

像是聽懂了沈郁的誇贊,花枝輕輕搖曳。

沈郁目光轉了一圈,看到了慕汐所說的花,移步過去。

“這花剛被陛下送來的時候,蔫巴巴的,公子瞧,現在可精神了。”

花房裏的花都是被精心照料過的,不說沈郁親自上手,單這些花是沈郁的這一點,宮人就不敢不上心。

如今宮裏誰不知道貴君的受寵程度,好好在貴君身邊伺候,可比在其他地方伺候前途大。

沈郁在花房轉了一圈,邊走邊問:“宮外情況怎麽樣?”

慕汐:“侯府那邊一切照舊,鎮北侯每日和心腹在書房密談,‘熒惑’的人尋了個法子混進去,發現他們談的都是如何讓鎮北侯重新回到朝中任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