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商君凜伸出手:“阿郁的一片心意,朕自當不會辜負。”

“陛下這麽想也行。”沈郁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將信放到男人寬厚的大掌上。

商君凜沒有當著沈郁的面將信拆開,而是放到了懷裏。

“陛下不看看我寫了什麽嗎?”

“只要是阿郁寫給朕的,朕都喜歡。”

沈郁見他真沒有立刻打開信的想法,不再勉強,他其實還挺好奇沈郁看到信中內容時的反應。

夜晚,沈郁睡下後,商君凜看著懷裏人恬靜的睡顏,眼中一片柔情。

柔和燭光下,青年五官精致,白皙肌膚上睡出了淡淡紅暈,商君凜知道,青年臉頰被緋色渲染時有多美。青年睫毛很長,安靜垂落下來,像是斂翅休息的蝶。

商君凜從小生活在皇宮裏,見到的美人不知凡幾,剛登基那會,更是有不少膽大的仗著姿色靠近他,對於這些人的觸碰,他只覺得反感,皮相再美的人在他眼裏,都和平常人沒什麽區別,直到遇到沈郁。

他第一次有強烈觸碰一個的渴望,第一次想將一個人強勢擁進懷裏,第一次想不惜一切困住一個人不讓他離開……

沈郁現在已經會主動在他懷裏找舒適的睡覺姿勢了,他也習慣了睡覺時擁著懷裏的人。

確認沈郁睡熟後,商君凜動作輕巧坐起來,拿出放在枕頭下的信箋。

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拆開信,動作輕緩地拿出粉色信紙,展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手漂亮簪花小楷。

商君凜愣了愣,他見過沈郁的行書、草書、行楷……寫這種字體還是第一次見。

“陛下在偷偷看什麽?”沈郁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

商君凜偏頭,見沈郁正撐著下巴看自己,眼裏帶著戲謔。

“阿郁一直沒睡?”商君凜有一絲被發現的羞赧。

“如果睡了豈不是看不到陛下半夜偷偷看我寫的信了?”沈郁撐起身體,長發如瀑,順著肩頭滑下。

青年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唯有那雙眼睛,如漆黑夜空中閃耀的星星,亮的驚人。

商君凜微微側身,伸出一只手捂住沈郁的眼睛。

“阿郁寫的,朕很喜歡。”

沈郁眼睛被遮住,看不到男人越來越紅的臉色,他眨了眨眼,眼睫如羽毛一般劃過男人手心。

酥麻感從手心蔓延到心口。

“陛下喜歡便好。”沈郁寫的時候也很忐忑,滿腹文采仿佛失去了效用,最終只留下幾句簡單且直白的話語。

“阿郁的字很漂亮,和阿郁一樣漂亮。”商君凜輕嘆。

沈郁拿開覆在眼上的手,坐起來,面向商君凜:“只有與陛下寫信時,我會有這種字體。”

只在一人面前展現,只為一人花開。

他的眼中一片真摯,某些情緒被藏在極深的地方,隱隱向外界露出端倪。

商君凜喉結滾了滾,用力將沈郁揉進懷裏:“朕很開心,阿郁,朕永遠不會負你。”

沈郁垂在身側的手擡起又放下,幾次之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點點環上男人的腰:“陛下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

“朕怎麽可能反悔?”商君凜低頭親吻沈郁的發絲,淺淺香味縈繞下,整顆心都安寧下來。

沈郁靠在男人肩膀上,慢慢閉上眼。

如果是商君凜,他願意再試一次。

縱觀他的一生,年少坎坷,成年後更是一直生活在欺騙中,就連死後,也被告知,他的一生都是用來成全別人的。

沈郁從不肯輕易認命,所以前世在知道自己被騙後,他毀了越王的登基夢,重活一世,他更不會放任書中的結局上演。

他能毀了那個結局一次,就能毀第二次。

唯一的例外便是商君凜。

書裏殘暴不仁導致大桓民不聊生的暴君,並不真的如書中所說,相反,他勤政愛民,還給了沈郁一份真實。

休沐日,孫太醫帶上一壺好酒,拜訪了一位同僚。

是在太醫院和顧太醫同一官階的錢太醫。

錢太醫是個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子,面上很和氣,因為面善,很受大家喜歡,本來這次吳太醫告老,該由錢太醫擔任新院使。

“什麽風把吳太醫吹來了,快請進。”錢太醫未語先笑,禮數周到,讓人挑不出絲毫錯來。

“近日尋得一壺好酒,特意送來給你品嘗。”孫太醫擡起提著酒壺的手。

錢太醫臉上的笑更深了些,他好酒,偏偏在太醫院當值時不能飲酒,只得在休沐時小酌一二。

兩人進了屋,錢太醫命人上了酒菜:“若不介意,孫太醫可留下與錢某小酌幾杯。”

孫太醫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不會推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錢太醫讓下人在小院裏支了張桌子,和孫太醫面對面坐下。

酒過三巡,孫太醫隱隱有了些醉意,思及來此處的目的,斟酌著開口:“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