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聽著淮昱王的話,沈郁擔憂的朝商君凜看去。

不管兩人間關系如何,先帝始終是商君凜的父親,當著孩子的面,說如何如何給父親送了一頂頂綠帽子的話,勢必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商君凜臉色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見沈郁看他,小聲道:“阿郁不必擔心,說實話,朕也很想見一見淮昱王描述中的場面。”

商君凜對先帝,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父子之情,自古父慈子孝,若父親給兒子的不是慈愛而是一次次殺機,任誰也不會再對這樣的父親升起一點兒濡慕之情。

更何況,商君凜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翻滾的墨色情緒,他與先帝之間還隔著一整個母族的血海深仇!

淮昱王說夠了,緩緩停下來,渾濁的眼睛看向沈郁,“商君凜是我那好皇兄的親兒子,指不定會和我那好皇兄一樣,你個小娃娃,可別一顆真心都撲在他身上。”

沈郁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淮昱王還不肯放棄勸說他,正欲開口,淮昱王接下來的話已經說出了口。

“你可別不當一回事,我那好皇兄沒登基時,對商君凜的母親也是一往情深,非她不可,可你看看結果怎麽樣,海誓山盟再多,都趕不上人心變化之快。先帝登基的同時封後,帝後情深羨煞了多少旁人,可這再深的情啊,都敵不過時間的流逝,短短五年時間,曾經的誓言就被忘得一幹二凈,背叛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後面的無數次。”

“我當時勸過啊,可她不聽我的勸,一頭紮進了精心編織的溫柔陷阱,白白拖累了整個家族。”

“淮昱王說夠了嗎?”商君凜帶著寒意的聲音響起。

“你骨子裏流著那個人一半的血,你真的覺得自己能逃開血脈的束縛嗎?你看看先帝留下的那幾個孩子,哪個不是禍害了一個又一個?不要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天性這種東西是改變不了的,商家血脈裏,就帶著一股子薄情味。”

“那淮昱王呢,你不是這麽多年一直沒變嗎?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我們會克制自己的天性,一個正常的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懂做人的人也不必拿‘天性’當借口。”沈郁不贊同淮昱王的話。

“你這句話說的有意思,或許吧,”像是消散了最後一口生氣,淮昱王越發萎靡下來,“你們也不必在我這浪費時間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繼續查了。”

說完這句話,淮昱王閉上眼睛,再也不願開口。

商君凜帶著沈郁出氣,路過方大人時吩咐:“不用審了。”

方大人不明所以,卻還是恭敬應道:“是。”

走出鐵墻鑄造的大牢,走向充滿暖意的春景,陽光帶來的暖意驅散了大牢裏帶出的陰寒。

終於感受到了暖意,沈郁舒了口氣,“還是外面舒服。”

“朕早就說了暗牢陰冷,讓你別跟著去,你不聽。”

“我不去,淮昱王肯定什麽都不會說,陛下,淮昱王好像真的認識我母親。”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沈郁不想放棄。

“之前那個沈月,朕讓人查過,沒查出多少有用的東西來,只是根據認識她的宮人說,她是在某一天突然性情大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什麽消息。”商君凜開口。

想必分水嶺就是現在的沈月穿過來那天,原來的沈月說不定知道什麽,現在的沈月就不一定了。

“陛下,沈月現在在哪。”上次見面沈郁答應了救沈月出去,為了不失信於人,沈郁將這件事告訴了商君凜,至於商君凜把人安排去了哪,沈郁沒有過問。

商君凜:“朕把他送到老太妃那去了,她性子太跳脫,放到別處容易惹禍。”

沈郁:“老太妃?”

商君凜:“是皇爺爺的一位妃子,朕小時候受過她恩惠,便在宮裏找了處僻靜的地方給她住。”

“陛下不要在意淮昱王的話,”沈郁停下腳步,抓住商君凜的手,“若真按淮昱王的說法,我父親還是鎮北侯那樣的人呢,你看我和鎮北侯是一樣的嗎?”

“阿郁和鎮北侯自然是不一樣的。”商君凜不假思索回答,在他眼裏,鎮北侯比不過沈郁一根手指。

“所以說啊,陛下和先帝也是不一樣的,”沈郁不想商君凜因為淮昱王的話留下不好的陰影,“陛下只是陛下,先帝如何和陛下一點關系都沒有。”

“阿郁是在擔心朕多想?”商君凜動作輕柔地將沈郁的手扣在掌心,“不必擔心,朕早知道先帝是個怎樣的人,不會允許自己像他一樣。”

經過王丞相和方大人的努力,浩浩蕩蕩的淮昱王一案終於落下帷幕,就要不要將淮昱王一案的實情對外公布一事,眾大臣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有人覺得必須要公布,也有人覺得不該公布,說到底無非是關系到皇室顏面,有人公布此事公布出去後,皇室威懾力將會大降,這對皇室政權的穩固來說,是極為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