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次相見(第2/3頁)

宋簡一邊思考著,一邊笑著拒絕了青鳳的建議:“才不要。”

青鳳對她無可奈何似的笑著望著她:“那,夫人想寫什麽?”

宋簡又猶豫了一會兒,在腦海中構思了一個又一個方案,然後推翻重來,才最後慢慢提筆寫道:“‘和美家在和歌山的高野山北面。她在那裏出生,長大,是個不諳世事,純潔無瑕,像野菊花一樣質樸的姑娘。而我,卻是一個在俗世中長大,在黑市上做買賣的男人。上天竟然賜給我一位這麽清純的女子,我高興的二話沒說就定下了婚事。’1”

這幾句話有些沒頭沒尾的,青鳳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道:“這是?”

“一個故事。”宋簡微微笑了笑,她擡起眼來,看向了夜道:“就把這封信交給教主吧。”

都說好奇心是人的本能,而遠古時期,人們將生存的經驗變成故事,一代一代的傳給後代。因而沒有什麽,能比故事更能引起人的注意了。

當夜走近,從她手中接過那張只寫了這麽寥寥幾行字的信紙時,宋簡朝著他粲然一笑:“麻煩您啦。”

那個笑容,直到夜離開很久以後,卻還依然在他的眼前,縈繞不散。

……

“什麽意思?”

南宮淳放下那張信紙,眉眼陰鶩的擡起了臉。

夜猛地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屬下不知。”

南宮淳復又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那信紙上的娟秀字跡,明明“我”與“和美”,都與他和宋簡對應不上,可是,偏偏又感覺,仿佛有什麽似是而非的聯系。

女方“不諳世事”、“純潔無瑕”,男方“在俗世中長大”,“在黑市上做買賣”。只是,他與宋簡之間的關系,若是以“上天竟然賜給我一位這麽清純的女子,我高興的二話沒說就定下了婚事”來形容,卻又莫名的有一種尖酸的諷刺。

南宮淳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真的只是個單純的故事,還是在借著這個故事嘲弄他?

這幾句話看起來像是一個故事的開頭,卻偏偏在簡略交代了兩人的身份背景,透露出結為夫妻後,便沒了下文。

然後呢?

那個男子若是在黑市做事,想必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他卻娶了一個如此清白天真的姑娘?兩人的身份背景,就已經透露出了天差地別的不同,叫人難以控制的去想他們後續的結局。

後來,他是不是連累了她,又或者,她紅杏出墻,另結良緣和別人跑了?

叫人摸不清頭腦,他卻又偏偏被吊起了胃口,心裏不上不下的,仿佛貓抓似的難受。

見狀,夜鼓起勇氣道:“教主不如,去夫人的庭院中,問個清楚?”

南宮淳方才的確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要去問個清楚。但夜這麽說出口,他便不肯叫人覺得,有人能夠揣摩的到他的心意。

不僅如此,南宮淳還擡眼盯住了夜,冷冷道:“你也開始叫她夫人了?怎麽,她花了多大心思,竟然連你也被收買了嗎?”

夜頭皮一緊,直接跪了下去道:“屬下不敢!夫人說,這是一個故事,之後,大約還有別的內容。”

聞言,南宮淳到底沒有再說什麽。他撇了撇嘴角,近日來一直陰沉著的臉色,卻不自覺的緩和了些許道:“哼,她倒是想了個好辦法,來引起我的注意……我倒是要看看,她要給我寫個什麽樣的故事。”

“……是。”

夜冷汗淋漓的擡起頭來,便見那張信紙已經不在桌面上,不知被南宮淳收到了哪裏。

但第二天,宋簡寫的信箋內容,卻和前一天的完全沒什麽關系。

青鳳為她磨墨時,看到這段內容,遲疑了許久,才道:“夫人……這是昨天那個故事的後續嗎?”

宋簡道:“不是,是另一個故事的開頭。”

青鳳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不把昨天的故事寫完嗎?”

宋簡噙著惡作劇般的笑容,任性的回答道:“不。”

青鳳只好無奈道:“這都是夫人以前看過的話本故事嗎?”

“……算吧。”宋簡歪了歪頭,卻沒有再說太多。

而南宮淳的想法便復雜多了。

由於“這是宋簡寫給他的信”,他便總是想要從中解讀出宋簡可能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是她寫的那些話語,就像是似是而非的掩護,將她的真實意圖藏得嚴嚴實實。有時候仿佛呼之欲出,可有時候又覺得,依然迷霧重重。

她像是借著故事,借著別人的口吻在譴責他,訓誡他,責備他,頗有種指桑罵槐的意思,但行文卻都是溫柔熱烈,仿佛滿含著愛意和期許。

每每還不等他生氣,便又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讀完信之後,總有種被打了一棒子,又給喂了一顆甜棗的古怪錯覺。

“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夜只能跪在地上,默默搖頭:“……屬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