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不對勁啊。

上一世的蘇景景, 是被人殘忍殺害的。

那一段時間,原本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熱愛跳舞, 為自己的舞蹈事業可以付出甚至一切。

那會兒, 在努力與堅持之下, 她終於得到了一個對於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演出機會。

一個全文工團文藝兵們都滿心期待的機會。

得到通知的那一刻, 蘇景景無比欣喜, 但她並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而是更加賣力地排練,練到她父母都心疼不已, 練到連柚柚回家之後都說要向景景姐姐學習。

演出前一天,蘇景景捧著自己的演出服, 在練舞室穿上。

她酣暢淋漓地跳了的一段舞蹈,據後來其他文藝兵所說,那是她人生最高光的時刻,讓所有人都難以忘懷。

蘇景景原本是期盼著的。

她換下演出服回家,臨走之前還跟大家打招呼,讓她們第二天記得早點到, 為自己捧場。

可不想, 在回家的路上,她被人殺害了。

那是一條幽暗的小巷,兇手殺人之後立馬逃走,而蘇景景當場死亡。

她的人生,最終停留在絢爛美好的二十三歲。

文工團的團友們在得知蘇景景的死訊之後,幾乎個個都難以接受,她們抱頭痛哭,只恨好人不長命。

大家一時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 差點耽誤了演出,幸好最後一個平時不聲不響的文藝兵頂住壓力,幫蘇景景完成了那一場表演。

連朋友、同事都這麽傷心,那麽蘇景景的家人有多悲痛,該是可想而知了。

平日裏,只要是蘇景景夜晚留在團裏排練,蘇父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去接她回家,只那一天,他在京市參加一個會議,沒法趕到。

女兒的死訊傳來時,他懊惱、痛苦、掙紮、後悔,經受不住打擊,病倒了。

蘇父辦了病退,蘇母則整日在家以淚洗面。

蘇景景的哥哥一邊照顧父母,一邊在家中思念妹妹,因此耽誤了自己的婚事,和對象遺憾分手。

從此,過去風光體面的蘇家人,變得一蹶不振。

那是一場悲劇。

好幾個夜晚,柚柚都窩在孟金玉懷裏,問景景姐姐怎麽了,什麽時候才回來。

孟金玉不忍心看孩子落淚,只哄著她,蘇景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蘇家人從未放棄過調查真相,也從未想過放過真兇,可連公安同志都抓不到人,他們能怎麽辦呢?

他們只能等。

等到十幾年後的某一天,那個殺人犯被逮捕了。

犯人供出在一九七八年,自己流竄各地,殺害了許多漂亮的年輕女同志。

當時蘇景景的父母已經病逝,只留下蘇景景的哥哥還在為這案子奔波,他堅定地認為這個人不是殺害妹妹的真兇。

在蘇風的堅持下,警方再三尋找證據,比對口供,最後確定,殺害蘇景景的,另有其人。

那成了一件無頭懸案。

直到最後,真兇都沒有落網。

蘇家的人,都這麽好,無論如何,這一世都不能讓他們重復上輩子悲慘的命運。

幸好如今是一九七七年,距離命案發生還有整整一年的時間。

來得及。

“媽媽,你在想什麽呀?”柚柚的小手在孟金玉的眼前揮了揮。

“沒事。”孟金玉握住孩子的手,將她抱在懷裏,“一切都還來得及。”

在讓自己的小日子逐漸好起來的同時,盡可能地幫助更多的人,這大概就是她覺醒了前世記憶的意義。

……

蘇景景進家門時,哼著歌兒,邁著靈活的步伐,將鑰匙穩穩當當地放在櫃上。

蘇父正在看書,二郎腿翹著,眼皮子卻早就已經擡起來,沖著老伴眨眨眼,示意她去打聽打聽情況。

蘇母心領神會,裝作不經意地問:“景景,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

“這不是去相親了嗎?二老安排的,自己倒是忘啦?”蘇景景挑了挑眉,語氣調侃。

蘇母不由一笑:“這麽晚才回來,兩個人處得還挺好的?”

“那倒不是。”蘇景景說,“我和朱琴出去吃晚飯了。”

蘇父一下子放下書:“朱琴是誰?”

“就是她那個同學,在供銷社工作的,兩個人都沒對象,沒事就總愛在一起瞎混!”蘇母說。

“供銷社工作的同學?”蘇父一臉納悶,忽地一拍腦門子,“我知道了,就是那個原來在肉聯廠上班的吧?再之前,好像還在哪個單位工作過來著……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還沒個定性,幹什麽都幹不長。”

“爸!”蘇景景不高興道,“朱琴這回在供銷社幹得很好,領導都表揚她呢。”

“說你朋友,你還不樂意了。”蘇父撇撇嘴,像個可愛的小老頭,哪有平時在單位裏的威風勁兒。

“說到哪兒去了!”蘇母沖他擠了擠眼睛,又清了清嗓子,“咳咳——景景啊,你今天相親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