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9月15日, 《月刊文學》第十八期發布。而卷頭宣傳和刊載順位第一,都給了《不畏風雨》。

《不畏風雨》是一首詩歌,篇幅並不長, 使用的文字也並不生澀, 是樸實卻充滿力量的作品。

抱著一本《月刊文學》第十八期,花梨純在星野社裏四下尋找:“宮澤老師——宮澤老師, 你在哪兒啊——”

經過小吧台前時, 她余光瞥了一眼就要繼續向前, 沒想到卻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停下了腳步。

吧台前坐著三個狗子,但是其中卻沒有織田犬的身影。

多出的狗是哪個?

就在花梨純停下腳步之時,吧台前的狗子們也察覺到她的聲音, 動作突然一頓,慢慢地回過頭來。

他們分別露出了一張睿智的沙色狗臉,一張掛著黑眼圈、嘴唇上還帶著一小撮像痣一樣的絨毛的黑白花狗臉,還有中間的一張滿載對大城市的好奇心的傻白甜黃白小臉。

仔細一看, 太宰犬的爪裏還抱著酒瓶,正要給滿臉閃爍著好奇的宮澤犬倒酒。

“哇!”花梨純嚇了一跳, 一把抄起高腳凳上的好奇小狗, 捂住他的耳朵譴責地說,“你們怎麽讓未成年犬喝酒?”

太宰犬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花梨純。而安吾犬看看太宰犬爪裏的酒瓶, 再看看自己空空的爪子,一副不懂為什麽自己什麽也沒做卻還是被說的模樣。

懷裏的宮澤犬覺得花梨純的手捂得有點不舒服,猛地一甩腦袋, 耳朵頓時像撥浪鼓的兩條帶子一樣噼噼啪啪打在花梨純手背上, 把她的皮膚拍得微微發紅:“汪兒?”

看著這三只狗子, 花梨純失去了想法:“……”

強行把宮澤犬帶走之後,花梨純給他倒了一杯飲料。

“宮澤老師的《不畏風雨》該怎麽說呢……”花梨純拿著雜志,喃喃自語,“語言雖然樸素,但是很動人。而且,讀完以後,除了文學方面的感觸外,我還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感悟。”

“宮澤老師的詩句,乍一看似乎平平淡淡,但卻有一種指引生活道路的魔力。”

即便早已經讀過好幾遍,再次時的感覺依舊令花梨純有些愣怔:“我也想變成詩歌裏那樣生活著的人。”

背著小草帽的黃白色牧牛犬抱著杯子,一邊吸溜著飲料一邊高興地搖晃著尾巴,但神情卻還有點迷糊。即便聽了花梨純的話,現在的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詩歌能夠帶來的影響有多麽龐大。

他的詩歌太理想化了。但卻正因為這份只注視著理想、其他一切都不在意的,堅定的目光,才能讓那些詞句變得如此真摯動人。

“這樣一來,《不畏風雨》在《月刊文學》上發表過,也符合投稿要求了。”花梨純捏著原告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宮澤老師,我想把《不畏風雨》也送去新派藝術文化獎參加評審!”

雖然並不清楚新派藝術文化獎意味著什麽,但宮澤犬依舊點了點頭:“汪汪!”

宮澤犬歡快地跑向了庭院。而花梨純則坐在了電腦前,編輯《不畏風雨》的電子稿。

新派藝術文化獎投稿要求,無論是紙質稿還是電子稿都必須遞交,格式也有固定要求。而處理這些工作就是花梨純的職責。

“這樣就完成了。”處理好宮澤犬的稿件後,她呼出一口氣來。

今天是新派藝術文化獎報名期的最後一天。而星野社要投出的稿子也最終確定了下來。

太宰治,《維庸之妻》;

中原中也,《冬日的長門峽》;

中島敦,《山月記》;

芥川龍之介,《竹林中》;

江戶川亂步,《人間椅子》;

坂口安吾,《墮落論》;

埃德加·愛倫·坡,《瓶中手稿》;

泉鏡花,《夜叉池》;

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克蘇魯的呼喚》;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

尾崎紅葉,《金色夜叉》;

宮澤賢治,《不畏風雨》。

這些就是花梨純決定的送選作品。

將作品分別寄送出去之後,花梨純回頭看向庭院內的狗子們,突然歪了歪頭,有點疑惑。

“最近好像常常看不到織田老師呢。”她喃喃自語,“剛才在吧台那邊也沒看到他。”

……

書庫的角落裏,此時正坐著一個棕紅色的影子。

織田犬安靜地坐在角落裏。而一旁疊放著的,是一沓厚厚的稿紙,每一張稿紙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織田犬也看到了,小山嘉也的新書《雪盲》。

半年多前的古典獎公布獲獎名單的那一天,是小山嘉也新的一段作家人生的起點,也是織田作之助的。

從那一天起,他就不斷地,思考,,思考。

過去的經歷,對自我的懷疑,一切都可以被拋在腦後。現在的織田犬是星野社的作家,有人支撐著他的後背,讓他可以按捺下焦急的情緒,靜水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