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小純,你的身上……多了一種味道。”

上學路上被同行的灶門炭治郎突然叫住,花梨純愣了愣,停下腳步,擡起手湊近鼻端,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誒?”

她的嗅覺不像灶門炭治郎那麽靈敏,什麽也沒有嗅出來。但靠近之後,花梨純發現自己黑色的水手服衣袖上,沾著一深一淺兩種顏色的狗毛。

“小純有和什麽人近距離接觸過嗎?”灶門炭治郎不解地問,“靠太近的話就會留下氣味的哦。”

“……”

灶門炭治郎說的,應該是中也犬吧。這樣想著,花梨純的思緒回到了今天早上。

……早上醒來的時候,花梨純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厲害,耳畔還伴隨著小型犬吵鬧的尖叫聲。她掙紮著扒開被子,睜開酸澀的眼睛,便看見面前一條雞毛撣子一樣毛絨絨的沙色玩意兒。

太宰犬半夜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床。沙色的狗子整個身體都隔著被子趴在了她的身上,此刻睡得正香,還把屁股對著她。花梨純看見的毛絨絨就是太宰犬的大尾巴。

收回目光之後,花梨純表情茫然地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怪不得明明告別了地鋪,睡在了舒服的床上,她卻好像做了一個被狗毛嗆死的噩夢。

個子小小的中也犬早花梨純一步醒來,正因為半夜偷偷摸上床的太宰犬上躥下跳,大發雷霆。他小狗嘴一張就是一長串罵罵咧咧的汪汪汪,頗有幾分明明前一天晚上劃分好了領地,你丫的狗東西怎麽還跑我地盤裏睡覺的憤慨。

太宰犬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裝死,只有在中也犬一腳踩到他耳朵上或者爪子上時才把眼皮掀開一條縫,隨後又厚著臉皮閉上了。

他那毛絨絨的尾巴還貼著被子左右輕輕晃動,毛尖掃在了花梨純的鼻尖上。

隨著太宰犬的尾巴一搖一晃,躺平的花梨純表情逐漸扭曲,仿佛一個皺皮的包子。

兩秒後,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被子,坐了起來,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隨著花梨純的動作,躺在她身上的太宰犬骨碌碌被掀到了床尾,隨後賴在那兒不動了。而在床上繞著太宰犬反復橫跳、邊跳邊罵的中也犬靈活地一蹦,離開了波及區域。

花梨純搖了搖頭,甩掉鼻尖上沾著的狗毛,揉著惺忪的睡眼下了床。

……

“那個味道,大概是因為……新的狗。”花梨純說道。

“誒?”灶門炭治郎一愣,眉毛微微揚起,“你又有新的狗了?不是之前才在河裏撈起來一只嗎?”

“嗯……說起來有點復雜。”

花梨純正在猶豫該怎麽告訴竹馬關於星野社的作家都是狗子的事情,灶門炭治郎突然朝著她靠近一步:“能讓我確認一下嗎?”

“……嗯,好。”花梨純點了點頭,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怎麽確認?”

下一秒,她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只體溫略高的手掌握住。那只手的力度很輕,掌心的皮膚略微粗糙,還帶著一點勞作產生的繭子——那是每天給家裏的面包房做面包造成的。

灶門炭治郎一只手握住了花梨純的手腕,閉上雙眼湊近她鬢邊,雙眉微微皺起,認真地嗅了嗅。

少年鼻息產生的輕微空氣流動吹起了花梨純的碎發。她眼前能看見的,只有灶門炭治郎潔白幹凈的襯衣衣領,以及他耳垂上垂落的,鮮艷的花劄耳飾。

他的左邊額頭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那是小時候給家裏幫忙時弄倒了廚具,不小心被燙的。

即便是需要兼顧學校、照顧弟弟妹妹、以及給家裏的店幫忙,灶門炭治郎的外表也總是收拾得幹凈清爽。他總是說自己身為長男,必須給人留下可靠的印象。

花梨純沒有想到灶門炭治郎會靠這麽近。要說即便是認識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這種距離也太近了一點。

自從五六歲之後,她好像就很少和灶門炭治郎挨這麽近了。

花梨純只好垂眼看著地面,輕聲問:“那個……”

“啊。”

灶門炭治郎猛地睜開了眼睛。

紅發少年松開了手,微微後退一步,眼神明亮地看著花梨純,興高采烈地說:“真的是狗狗的氣味呢。”

看著這一刻比出版社裏的狗子更像狗狗的竹馬,花梨純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半晌才說:“所以我說是狗狗嘛。”

……

這天晚上。

花梨純洗漱完畢,走上二樓的房間後,就看見小小的單人床上,兩位不做人老師分別趴在床頭床尾。雖然並沒有打起來,但這種無聲的對峙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本樓下睡了大半個月的長沙發,已經被太宰犬無情地拋棄了。

想起前一天在夢裏嗆到狗毛的經歷,花梨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在狗毛地獄與再花一筆錢中掙紮了片刻。雖然想為出版社能省就省,但是想到如果自己半夜被狗毛噎死就更加沒有未來,花梨純果斷地拿出了掌機,多花了兩萬日元,把小單人床升級成了雙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