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有情況

在老修士們帶著人離開之後,克勞西讓人去打了盆聖水回來,將手放入其中清潔起來。

“這些老家夥,一個個都帶著腐朽之氣,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克勞西想起之前握住那些老修士手時,那滿是皺褶的皮膚,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不喜歡這種滿是暮氣的東西,就比如他看上去是三十來歲,然而實際上已經快五十了。

沒有膽子和本事去忤逆教會那生老病死的教律,但是利用一些藥物來延緩衰老,還是敢的。

而在另一邊,傑羅姆也在和奈瑟講著裏面的門門道道。

“那克勞西修士並不想那麽快前往前線,但是他又拿到了調令,所以他需要一些正當的理由,比如清理後方,保證後方的安穩之類的。”

“可是……這不就……”奈瑟還是一臉的不解,甚至想要反駁一些什麽。

“格裏……你還年輕,有些東西不太懂,但是這就是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傑羅姆感嘆到。

多少年之前,他也是這樣一個懷揣著純真信仰的少年,也曾經這麽天真過,認為人應該真誠,應該善良,然而這個世界終究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神是偉大且美好的,但是神離我們太遠了。”傑羅姆開口說道:“眼前的這一些東西,是我們需要接納並且融入的。”

或許正是從奈瑟身上,看到過去幾分自己的影子,所以傑羅姆對於奈瑟有些超出正常的親切。

他教導著奈瑟一些自己悟出來的人生至理,或許並不怎麽好聽,但是這確實是一切走入社會的修士,需要明白的。

看著奈瑟有些神思不屬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傑羅姆還是開口說道:“當然,如果有些事讓你無法接受,那就選擇相信善良吧。”

奈瑟點了點頭離開,回到自己屋子裏,翻閱著神言,嘴角倒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有點意思。”在奈瑟看來,這個教堂之中精神最為正常的其實是那個惶恐的赫伯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對,並且不會用信仰來過分的糊弄自己,他就是一個貪於享受的壞人。

而另外一個修士,則是赫伯特的反面,他堅定的認為自己是神的牧羊犬,和羊是兩個不同的階級,和治安官聯合起來壓榨那些村民,他心安理得。

最為有意思的其實是傑羅姆,他的信仰處於一個十分古怪的地步,他即信仰神,但是卻又認為神太遠,明明已經和其他人同流合汙了,卻又覺得這樣的自身是正常的,直到最後,才被奈瑟魅惑,說出了一些對於他來說,不‘正常’的話語。

“本質上依舊是精神病。”奈瑟剖析著傑羅姆的精神狀態:“他將信仰和自身的實際心理進行了割裂,而這種割裂,其實也正合適教會的一些現狀。”

“神太遠,人太過於渺小。”哪怕是修士也距離神太遠了,就算僅僅研究神的一部分,到達一定層次,也能形成種種堪稱奇跡的專屬神術。

而正是這種距離,讓修士具備了一定的復雜性,他們能夠任意的解讀神的存在,只要自身信仰過得去,到達一定高度那麽就能夠形成相應的專屬神術。

實際上如果阿爾瓦不是被教會懲罰,打下了罪人之印,他那種渴求所有人都長生的想法,依舊沒有讓他信仰退化,他依舊能支配著聖力,成為一個修士。

問題在於對於信仰的懷疑,各種教義宣揚神的高大上真善美,想要讓人貼近這種真善美的神,然而這種真善美和現實是有一定割裂的,這種割裂便會讓信仰變得難以堅定。

想要信仰強大,要麽從內心深處去貼合教義,克服現實中種種割裂帶來的困難,然後生出自身的見解。

“要麽便是形成一套屬於自身的邏輯閉環,然後偏執的去相信。”

那個赫伯特便是太過於正常了,他即無法忽視掉自身的欲望,以及現實中的種種問題,去貼合教會的教義,又沒辦法自己騙自己,偏執的去形成一個邏輯閉環,所以他才是精神狀態最為正常的一個人。

“所以某種情況下,越是正常人,越是難以成為強大修士,每一個強大的修士,本質上都不太正常。”奈瑟笑了笑:“當然在他們眼中,我可能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個。”

對於這一點奈瑟也不會在意,這年頭,誰還沒個精神疾病,誰是正常,誰是不正常,重點其實在於自身,以及自身的選擇。

如果萬事萬物都要去分一個正常和不正常,反而容易因此被卷入虛無主義之中,自身的抉擇其實才是一切的根基。

奈瑟想著,關上了神言,躺上床開始睡覺。

第二天一早,奈瑟睜開眼睛,來到聖輝喧神學院的門口,將那學院的牌匾給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