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儒學死了(第2/4頁)

趙巖微微一笑,韓瑋詫異,“怎地,為何不高興?”

趙巖說道:“還記得當初我等發牢騷,說科舉中新學只有一科,錄用人數不多之事嗎?”

“當然記得。”韓瑋說道:“當時先生說安心。難道……”

趙巖點頭,“先生早就有謀劃。”

……

隔壁的國子監。

祭酒王寬和三劍客坐在一起。

盧順義說道:“竇德玄一番建言不可謂不好,可此事卻是為新學發聲……”

李敬都說道:“若是從此刻開始在國子監教授我等家傳的算術如何?可能迎頭趕上?”

三人齊齊看向王寬。

王寬淡淡的道:“賈平安當年說過一句話,新學中的算學獨步天下!”

你們的經學……

王寬心中空蕩蕩的,覺得國子監因為這個建言被蒙了一層灰,“老夫知曉你等家族中有經學傳家,其中就有算術。可新學乃是百家之學,算術只是其中一個分枝。”

你們的經學有啥用?

王寬這話就是在啪啪啪打臉。

他毫不客氣的道:“如今想來,當年還不如引入新學和儒學相爭,如此國子監裏兩種學問並行,學生們出來便是大才豈不更好?”

盧順義沉聲道:“我等家傳的經學豈容那等野狐禪褻瀆?”

“野狐禪?”

老紈絝郭昕進來了,大喇喇的坐下,“盧先生說新學是野狐禪?那老夫敢問一句,經學是什麽?”

盧順義說道:“經學博大精深……”

郭昕笑了笑,“經學的核心依舊是儒學的那一套,你說博大精深,老夫今日便教你個乖,出門別說大話……你可知新學分為多少課目?你可知新學盡皆是實用之學?不論是算術還是格物,新學都能碾壓了你等所謂的經學。”

他見三劍客面色冷漠,反而越發的得意了,“漢代學校制度廢弛,如此學問也廢弛。百姓一日三餐尚不能溫飽,哪有功夫去傳承什麽學問?唯有那些官宦人家,錢多人多,所以順勢壟斷了學問。於是學問便從天下轉到了極少數家族的手中,這些家族靠著壟斷了學問而壟斷了官位……這便是士族的來由!”

赤裸裸啊!

王晟冷笑,“我等家族的傳承豈是你能窺探的?”

郭昕捧腹,“不外乎就是積攢了多少錢糧,吞了多少隱戶。這是傳承?這不過是禍害罷了,還說出來自誇,你不要臉,他們呢?”

郭昕突然喝道:“什麽叫做野狐禪?多年前所謂的儒學也是野狐禪。你等家傳的經學給前漢和前晉帶來了什麽?災禍!”

咻!

有暗器飛來。

郭昕一個翻身,茶杯就從他的身體上方飛過。

李敬都蹦起來罵道:“賤狗奴,今日老夫與你誓不甘休!”

郭昕爬起來罵道:“賤人,說道理說不過便動手!”

二人挽袖子。

王寬木然。

盧順義平靜的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王晟罵道:“毒打這個紈絝一頓!”

呯!

李敬都倒地。

郭昕站在那裏,保持著出拳的姿勢。

“新學一脈要求文武雙修,你們差遠了!”

王寬起身出去。

“祭酒!”

盧順義皺眉。

王寬沒搭理他。

一路緩緩走到了課堂的外面,聽著裏面的助教用木然的聲音在授課。

學生們很安靜,安靜的過分了些。

助教木然,學生們也木然。

下課!

助教木然出來。

見到王寬後,助教的眼中多了一絲期冀,“祭酒,可還有挽回的余地?”

王寬搖頭,“竇德玄的建言利國利民,無可厚非。然科舉靠的是文章詩賦,誰肯認真去學算學?加之新學中算學獨樹一幟,所以……攔不住。”

助教的眸子裏神彩消散,變得木然。

“除非……”

助教的眸子一亮。

王寬嘆道:“除非國子監引入新學,否則遲早會被取而代之。”

助教壓低嗓門,眼神兇狠,“祭酒,我等是儒學子弟!為何要引入那等野狐禪!”

新學就是當年獨尊儒術時的刀下亡魂,這個認知已經在儒學內部統一了。所以提及新學大多是用野狐禪來代替。

也可以理解成為旁門左道。

王寬有些絕望。

“你等都認為新學是野狐禪嗎?”

助教不解,“難道不是?祭酒,新學那等旁門左道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王寬苦笑,“你所說的大雅之堂是誰界定的?儒學?”

助教愕然,“當然。”

王寬說道:“儒學還在做文章,做詩賦,一心想憑著這個來考科舉,去做官。可新學早已拋卻了這等虛無縹緲的學問,賈平安的目標是把新學打造成為經世之學。他無需帝王打壓其它學問,只需用新學一步步的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