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會稽愚婦輕買臣(第3/4頁)

尼瑪!

這是啥意思?

宇文節被打臉了。

“他這是何意?”連李勣都很是好奇。

來人說道:“賈平安作詩了,他在外面和坊民們一起飲酒作樂,帶著那些孩童一起玩耍……”

他摸出一張紙,看來這首詩不短。

李治笑道:“賈平安詩才名震長安,連上官儀也不是對手,今日朕與諸卿共賞。”

王忠良覺得上官儀聽到皇帝的評價大概會想死。

此刻文壇多贊美上官儀的詩,並名曰上官體。可上官儀卻兩次敗在賈平安的手中,其中以第二次最慘,大庭廣眾之下,被賈平安一首‘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擊敗,毫無還手之力。

那人念誦道:“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春正肥。”

李勣撫須微笑道:“道德坊於他而言便是山中嗎?有趣。”

這個開頭輕快有趣,眾人不禁微微頷首,覺得天真自然,果然是詩才了得。

“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

前面都是歡喜的宴飲描述,很是輕松。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

飲酒酣醉,拿出橫刀揮舞,寒光與落日爭輝。

聽到後面兩句時,李治不禁微微一笑。

這是想為君王效力之意,讓他如何不得意。

“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

這個……

李勣想捂臉。

當年朱買臣落魄時,妻子看不起他,離他而去。

這話怎麽有些隱喻呢?

李治看看長孫無忌等人,又想到了自己。

此次他準備把賈師傅弄到國子監去教書,這和朱買臣的愚妻有何區別?

李治不禁莞爾,覺得少年發牢騷也頗為有趣。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殿內沉默著。

我是大才,隨便上天怎麽打壓,怎麽磋磨,我依舊能大放光芒。

關鍵是賈平安借著這首詩表達了自己的志向。

晚些散去,柳奭走在長孫無忌的身邊,低聲道:“相公,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那掃把星的意思是說,從今日起,他便要走出家中,大放光芒了。他好大的口氣!”

長孫無忌眸色平靜,“老夫此生見過無數大才,可能走到最後的……”

他指指自己,柳奭想想還真是。

當年先帝的身邊聚集了一批人才,號稱十八學士,還有其他人才無數,這才奠定了秦王府的基礎。

那時的長孫無忌並不算頂尖,在房玄齡等人的光芒之下,靠著和先帝的關系苦苦維持著。

但過了數十年,房玄齡等人早已歸西,而長孫無忌卻權傾朝野。

“相公豪邁,某佩服。”柳奭心中還有些不安,“那少年的學問……”

“學問學問,這是大唐的根基,陛下不傻,自然會有妥當的安排。”長孫無忌微笑道:“他開一門新學也是好事,新學新學,紛爭必然不少!”

柳奭懂了,“回頭尋人去辯駁,讓他焦頭爛額!”

長孫無忌點頭,覺得此人不蠢,就是太著急,一心只想為外甥女謀劃。

“宮中之事,鎮之以靜。”

這是隱晦的表態:皇後那裏老夫在看著呢!

柳奭大喜,拱手道:“多謝相公!”

他回身看到王忠良急匆匆的過來,就問道:“可是出宮?”

王忠良在皇帝的身邊伺候,能出宮的機會很少。

王忠良點頭,“陛下令咱去賈家。”

柳奭艷羨的看著他遠去,“賈平安說仰天大笑出門去,陛下這便派人去請他入宮。多少人苦讀一生,就期盼著有這麽一日。”

王忠良去到道德坊,此刻這裏依舊在狂歡。

楊德利也請假回來了,正在給王學友倒酒,見到王忠良被嚇了一跳。

“平安在家裏。”

王忠良帶著人也不打招呼就進去了。

院子裏,賈平安就坐在樹下,看他來了,起身拱手,卻踉踉蹌蹌的,要扶著樹幹才能站穩。

先前他和王學友敲定了表兄的婚事,心情大好,結果被王大錘一頓灌,灌的兩眼發直。

王忠良板著臉道:“陛下召見。”

“喝多了。”賈平安打個酒嗝,“去不了。天子呼來不上船,自雲臣是……臣是酒中仙。”

草!

這人就算是喝醉了,竟然一開口依舊是名句。這人才就是人才,讓普通人覺得自己就是一根朽木。

王忠良承認自己有些小嫉妒,但帝王的命令必須完成,“弄了大車來。”

於是賈平安就坐車出發了。

到了皇城外,他醒了些酒,被扶著進去。

李治見到他的模樣也不怪罪,反而覺得正好。

少年飲酒,定然會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