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愧是他

暗衛首領怎麽也沒想到, 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副模樣。

他站在原處,感覺自己走也不對,留下來也不對, 站在原處猶豫許久,不知如何開口, 延景明便覺得自己應當是戳中了暗衛首領的心事,反倒是更為激動一般道:“泥放心,窩尊的可以幫泥的。”

暗衛首領只好勉強開口,道:“太子妃, 您誤會了——”

溫慎之輕哼一聲:“他也許不是這意思。”

延景明不由撓了撓頭。

他想, 暗衛首領完全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可看起來又不像是對尋找伴侶一事毫無興趣,那應當就是已經心有所屬,不願背叛他心中的唯一,可溫慎之又說不是這樣,暗衛首領也不斷反駁……

延景明苦思冥想, 糾結許久, 最後從自己最近最常聽見的詞匯之中挑出了一個,遲疑詢問:“泥不會……不行吧?”

暗衛首領:“啊?我沒有!!”

他急得都忘記了自稱不對, 也不明白延景明怎麽會想到這種事情上, 他著急辯解,延景明則撓一撓腦袋, 問:“泥到底為什嗎不願意哇?”

溫慎之陰陽怪氣:“我想他不是不願意, 他只是挑人。”

暗衛首領匆匆開口解釋,道:“屬下是暗衛, 應以職責為先,並不著急考慮成家。”

延景明:“泥不考慮, 可泥不能攔著其他人考慮叭?”

暗衛首領:“既是暗衛,自然不該有此想法……”

延景明:“那也是人啊。”

暗衛首領:“……”

延景明皺著眉嘟囔:“既然是人,為什麽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暗衛首領微微一怔,過了片刻,也只是低聲重復道:“既然是暗衛,就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他們是皇帝養在身邊的近衛,卻又同宮中的禁軍親衛不同,暗衛是見不得光的,他們是皇宮之中隨時消散的影子,本不該有尋常人應有的一切。

暗衛若是有了家室,那便等同於是從暗處走到了光亮之地,他們會在他人面前暴露身份,會給主人帶來不必要的風險麻煩,還很有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既然如此,他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本分的普通暗衛。

可延景明並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至少在西羯,可從沒有國王身邊近衛不能結婚的說法,他極為不解,而他覺得溫慎之向來最擅長為他解釋他不懂的事情,他便小聲去問溫慎之,道:“他是什嗎意思?”

溫慎之多少還對暗衛首領帶有些醋意,他原以為暗衛首領是不肯死心,對延景明多少還有些想法,可後來他聽暗衛首領說完了這些話,他倒是明白了暗衛首領的意思,只好同延景明解釋,道:“他不能對外暴露身份,自然不能隨意尋人成婚。”

延景明若有所思。

溫慎之又道:“暗衛也很危險,若已成婚,心有牽掛,對他們而言,實在不算是什麽好事。”

延景明:“嗯……”

什麽,原來這些暗衛的工作,不是平常嗑嗑瓜子看看戲就好了啊。

延景明略微有些震驚。

他覺得暗衛首領的理由聽起來好像十分充分,雖說似乎有些不太對的地方,可他一時找不出反駁理由,也只能同暗衛首領深沉點一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具體的,他打算回去再認真想一想。

暗衛首領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不由松了口氣,再同溫慎之和延景明告退,可他轉身走了幾步,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好像總有什麽奇怪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心生不解,想了許久回過頭,便見幾名蹲在樹上的暗衛,正萬分幽怨看著他。

暗衛首領:“……”

……

這一夜,延景明睡得並不踏實。

國師在這兒,他當然不能和溫慎之睡在一個房間裏,他只能孤單一人,抱緊被子,想想就很生國師的氣。

他數著時間,巴不得那瀉藥早些生效,可外頭卻遲遲沒有動靜,等他熬得有些困了,方才聽見外邊有些響動,延景明噌地清醒,溜到窗邊去往外一看,正見國師披衣提腚歪歪扭扭朝著院子另一端跑去。

延景明覺得,好戲來了。

他熬著困意,蹲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眼見著國師來來回回在房間與茅廁之間奔跑,他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這才轉頭爬回床上,安心閉眼,覺得今天,顯然也是美好的一天。

……

翌日他們要返回州府,而此處距州府僅有一日路程,他們早上起身,傍晚時應當便能抵達了。

國師帶來了車馬,他今日面色蒼白虛弱,好似一日便已虛弱了許多,全靠弟子攙扶方爬上馬車,延景明看他痛苦,自己又開心了一些,那溫慎之還要關切上前詢問,道:“國師這是怎麽了?”

國師尷尬一笑,卻又不好說自己拉了一晚上肚子,只好委胡亂編出一個借口,道:“近來天氣轉變,有些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