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恕不清楚電話何時掛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了這個電話。

身體的自我修復功能,使正在發燒的他陷入了深度睡眠,連中途有人給他輸液都沒感覺,更不用提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所以沈恕於清晨鳥叫聲中醒來,一睜眼便是郁松年的臉時,還怔了許久。

他睜眼閉眼,重復數次,才確定沒有做夢,眼前人是真實的。

男人半趴在床邊,用一種別扭姿勢牽著他的手,睡得正熟。

郁松年怎麽會在這裏?這是沈恕的第一個念頭,漸漸的,昨夜那通電話的記憶便浮現在腦海。

不是做夢,他真的接了郁松年的電話,並且和對方說了想念!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那麽此刻的沈恕願意重金求買!

他小心翼翼地試圖將手從郁松年掌心裏抽出,不料此舉驚醒了本就睡得不熟的郁松年。

郁松年先是用力收緊手,又意識到什麽,慌張松開。

他目光疲倦,眼睛帶著些許血絲:“沒有按到你針孔吧?”

沈恕這才發現自己手背上有輸液貼,還未說話,郁松年就伸手來摸他的額頭。

只是郁松年手心本就燙,根本沒辦法測出詳細的溫度。於是接下來的動作,便只在沈恕幼時出現過,長大還未曾有人對他這麽做過。

郁松年捧著他的臉,與他額間相抵。

沈恕屏住呼吸,只覺得這一大早的,刺激的事過多,本因藥物而困倦的身體,如今都精神起來了。

這時房門被敲了敲,接著推開,老管家開門進來:“郁先生,你……”

話音剛落,大概是看見郁松年和他的姿勢,誤會了什麽,這年紀與沈道昌一樣大的管家,慌裏慌張地退了出去,關上門。

好一會才隔著門道:“少爺,你才發了燒,別太消耗元氣,保重身體。”

什麽消耗元氣,周叔在想些什麽啊?沈恕哭笑不得。

他按著郁松年的肩膀,將人輕輕推開,撐著床要起身。

郁松年見狀,便貼心地望他腰後塞好枕頭才道:“抱歉,一時情急。”

按理說他們昨天才接過吻,比這更過分的事都做了,何須道歉。

沈恕搖了搖頭,拿起床邊放的水,觸手還是溫的,不由看了郁松年一眼:“你什麽時候來的?”

郁松年扶著脖子扭了扭,發出清脆的聲響:“昨晚給你打電話,周叔接的,說你發燒,我就過來了。”

沈恕既赧然,又不悅:“他們怎麽沒帶你去客房休息?”

郁松年解釋道:“我到這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淩晨五點,你爺爺和周叔都年紀大了,醫生也得休息,還不如我來守夜。”

老宅傭人不多,住家的更是只有周叔一個,其余人皆是晚上回去,白天上班。

沈恕掀開被子,郁松年按住他的手:“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吧。”

“我沒想下床。”沈恕說。

而後他往旁邊挪了挪,放倒一個枕頭,偏頭示意郁松年上來。

郁松年遲疑道:“這畢竟是在你爺爺家,不好吧。”

沈恕好笑道:“我們只是睡覺而已,又不做別的。”

這話一出,沈恕便覺得不妥。但話已說出,覆水難收,就像昨晚的那句想你,沈恕總不能硬讓郁松年忘記。

好在郁松年不提這件事,他就當無事發生。

郁松年不再糾結,不過他再隨意,也幹不出不洗澡就爬沈恕床的事。

況且據他觀察,沈恕是愛幹凈的那類型。

經沈恕指導,他從衣櫃裏取出對方留在這裏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不多時就出來了。

沈恕將自己原本躺的那個位置讓了出來,自己睡在另一邊,正昏昏欲睡。

開門聲令他下意識睜大眼,然後就聽見郁松年笑了聲,也不知道笑什麽。

郁松年穿沈恕的t恤,看著有些緊。他本能地往下扯了扯衣服,衣服反彈回去,露出一小截腰腹。

那帶有水珠的腰身,在沈恕眼前晃了晃去,招人得很。

惹得沈恕本能地背起心經,驅散邪念。

郁松年爬上床時,木床壓著老舊的地板,發出清晰的吱呀聲。

不是首次同床共枕,卻莫名讓人覺得羞臊。

大概是前有老管家的保重身體,後則是他這間臥室的下方,就是爺爺的房間。

沈恕提醒道:“你輕點,別吵醒樓下的爺爺。”

郁松年撐床的動作一僵,半晌苦笑道:“要不我還是別上來了,我怕你爺爺打我。”

聞言,沈恕下意識想要起來,又扯到傷口,悶哼一聲:“昨晚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郁松年幽幽地看了他的背一眼:“他是沒對我做什麽,但是他打你了。”

沈恕這才松了口氣,重新側躺在床:“沒事。”

“怎麽沒事,你都發燒了。”郁松年不贊同道。

那語氣和表情,仿佛沈恕是慘遭虐待的兒童,他想救人於水火,又怕言語上傷及爺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