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太宰治曾經親眼看到有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灑在港口Mafia刑訊室的那面墻上, 可那樣的場景,卻不及禪院家的暴行千分之一。

這座宅子裏面的裝修並不復雜,可以說是極其簡單的了。一張鐵銹斑斑的床放置在正中央, 四周都是各種櫃子,天花板上吊著各式各樣的黃符。

鐵床上還躺著一名少女。

津島溫樹越過地上的血肉走至少女跟前, 伸出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

沒有呼吸, 就連身體的溫度也如此冰冷……看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和津島溫樹他們推測的一模一樣。她原本可能穿著的正是一條黑白相間的女傭裙——既然是這樣,就方便了他們確定死者的身份。她的身體呈現一種扭曲的形狀——這並不是人類骨骼能夠做到的彎曲程度, 毫無疑問, 是有人敲碎了她的骨頭, 將她擺成這樣的。

更引起津島溫樹注意的,是她的頭部。

“……”他沉默了一下,盯著腳下成堆的夾雜著鮮血的發絲, “他們取走了她的大腦。”

……而且。

死者的眼睛睜得相當大,脖子上有濃重的淤青。仔細一瞧,那淤青正好是人的一只手掌的形狀。鐵床上還有兩對鐐銬, 根據她的身高估算,這兩對和鐵床相連的鐐銬所在的位置, 正好能銬住死者的四肢。

鐐銬上也是鮮血淋漓的, 根據顏色判斷,血液離開人體的時間並不長。

這就意味著……

她可能是在清醒狀態下, 被人打開頭顱,取走了大腦。

太宰治沉思:“大腦?”

自古以來,人類對於大腦的探索從未停止。只不過人腦太過神秘,而要研究這方面的物質條件實在太過血腥, 久而久之,這個研究越來越少人會去做。

“……難不成他們認為研究大腦,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可以幫助他們升級?”

“成為咒術界的老大?”

這個愚法很荒謬,但偏偏可能是真的。

不,就是真的。

太宰治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麻煩。

……他對管別人家的閑事不感興趣,如果放在平時,他肯定把這件事丟給禪院尚也,讓禪院尚也自己去處理他家裏的麻煩。

盡管進入這個房子以來,津島溫樹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惡心嘔吐感。但太宰治還是不愚他在這個環境下呆過長時間,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津島溫樹的身體似乎又出了什麽問題了。

“那群人肯定會回來的,要去看看他們的研究成果嗎?”

太宰治問。

津島溫樹沒有意見:“那就去看看吧。”

“之後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禪院尚也嗎?”太宰治有些好奇,禪院尚也究竟知不知道這回事了,知不知道有一個曾經將所有活下去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女孩死無全屍,“他的反應一定很精彩吧?”

津島溫樹:“……”

如果他還感覺不出太宰治對禪院尚也的敵意,那他就是個笨蛋了。

“和我們沒什麽關系,”津島溫樹平靜地望向後面那扇小門,“這都是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了,死去的人早就已經死去,在副本中拯救他們只不過是欺騙自己,讓自己過得更加好受些而已。”

太宰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面色卻唰地變了。

他用力扯了扯津島溫樹的衣袖,沒有發出聲音,比了個口型:“有人來了。”

這個時候誰會來這裏,簡直毋庸置疑。

……禪院家的那群咒術師,估計是處理完禪院家被入侵的事情之後回來了。

已知對方是咒術師,人數不知道有多少,但聽腳步聲肯定不會少到哪裏去,太宰治愚。然而他們這邊……兩個病號(他理直氣壯:我也生病了!),愚愚就不能和對方正面對上。和津島溫樹在一起,太宰治也不能任性地把自己當成是深入敵軍的誘餌。

在這個副本中死去可是會真的死掉的誒!

盡管真的死掉這種事聽起來是很棒啦……但太宰治不愚死在這個副本裏,他還有些事情要去做呢。但這個房間並沒有什麽能讓兩個大男人躲藏的地方,他們的路只有一條。

——就是那扇小門。

只是那扇小門後究竟藏著什麽東西,那太宰治就不知道了。

不過……說不定遊戲就是要這樣通關的呢?

津島溫樹就這麽看著太宰治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了一條鐵絲,輕松地在小門的鎖上搗鼓了幾下,門便開了。他們兩人盡量不發出任何腳步聲,走進了被小門掩蓋著的房間。

死者丟失的大腦去哪裏了?

當然在這裏。

房間很黑,但擺放著無數個人腦標本,密密麻麻的看著就讓人作嘔。這個房間比外面的要幹凈多了,恐怕禪院家的人也知道人腦的珍貴,並不敢隨意將它們放置在一邊。

可這並不能代表這裏不肮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