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另一邊。

“和禪院直哉有關?”太宰治歪了歪頭, 鳶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點詫異,“可是這個副本的主人公分明就是禪院尚也……”

盡管太宰治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和那段回憶相關的線索,但他竟然就這麽推測出了大概內容:

“是禪院直哉的回憶, 不過應該和禪院尚也有關吧?”

津島溫樹眨了眨眼,對太宰治的推理能力並不感到十分意外。

“是的。”他誠實地點了點頭。

太宰治擡頭看向天邊, 根據夜幕的顏色計算出現在的時間。偵探社的幾人腳程都不慢, 但趕到禪院宅也花費了一點時間,再加上他們兩人剛剛的對話……

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

“我好像一直沒有問你一件事……在我的葬禮之後, ”親口說出“我的葬禮”這幾個字, 多少都有些怪怪的, 津島溫樹聳了聳肩膀,“你是怎麽加入那個……Mafia的?”

聽到津島溫樹的聲音,太宰治驚訝地轉過頭去。自他們重逢以來, 一直都是太宰治迫不及待地想尋覓津島溫樹的過去,而津島溫樹卻對太宰治的過去甚少提及。

這讓人感覺……他對太宰治在離開津島家之後的事並不在意。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太宰治否決了。

津島溫樹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呢?

他對弟弟的關心和愛護並不是騙人的。

“那種事等下再說吧, ”太宰治不太想回憶起之前的事,小聲嘟囔了一句, “現在提的話……多煞風景啊。”

(森先生:你禮貌嗎?)

津島溫樹也沒有不滿的意思。他很淡定地點了點頭, 順著太宰治的話:“好,那就等下再說。”

太宰治相當輕松地跳上了禪院家的圍墻。圍墻上本來有禪院家為了防禦設下的咒術, 然而在那之前,禪院家已經被弗洛裏安給拆了一次--那些咒術自然也就不生效了。

他嫌棄地看了一眼手上沾染到的灰塵,撇了撇嘴,幹脆在墻上擦了擦。

太宰治好歹在港口Mafia當過一段時間的幹部, 從小又調皮,翻墻這種事沒少幹過。但他這次沒有直接翻過去--並不是因為做不到, 而是因為他不是一個人。

津島溫樹的身體不支持他進行劇烈運動,他本人又不是一個好動的性格。翻墻這種事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生疏……畢竟他以前一直都走的是正門。

鳶發的男人站在白色的圍墻下,一向掛著溫和笑容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了幾分無措。他擡起手想要學剛剛太宰治的模樣,卻發現由於身高的緣故,他並不能像太宰治那樣輕松地撐在瓦片上。

津島溫樹抿了抿唇,並不願意認輸。

……好歹他也是哥哥啊。

如果連這種事都做不到的話,還怎麽當哥哥?

“這上面可不是只有瓦片,”太宰治含著笑的聲音傳入津島溫樹的耳朵,“不要忘了我。”

津島溫樹的視線中忽然闖入了一只手,他擡起頭去看太宰治。只見太宰治半跪在墻上,向他伸出了手。津島溫樹只是愣了一下,無奈地嘆了口氣:

“……謝謝。”

等太宰治發現,自己似乎並不需要用多少力氣就能將津島溫樹這個成年男人拉上來之後,難得在原地愣了一下。津島溫樹平時的衣服大多寬松,再加上他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容樂觀,總是將自己給捂得相當嚴實--畢竟他又不怎麽離開武裝偵探社,而武裝偵探社的空調是一直開著的。

太宰治不是不知道津島溫樹很瘦。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肉眼去觀察,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一個將自己的大半清醒時候的人生都花在了床上時候的人,最熟悉的長輩是家庭醫生的人……

怎麽可能強壯到哪裏去?

但他沒想到津島溫樹這樣瘦,似乎比第一次出現在太宰治面前的時候更瘦了些。津島溫樹擡起手的時候,白色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瘦削又白皙的手臂。

看似沒有一點傷疤。

可自津島溫樹來到武裝偵探社的那天起,就沒有一天不在輸液。傷口不是不在,只是愈合了,讓人看不出來而已。

……不僅如此。

聽到津島溫樹幾乎震天動地的咳嗽聲,太宰治的眼睛沉了下來。

津島溫樹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差了。

明明一開始還不是這樣的……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你有沒有瞞著我什麽?”太宰治盯著津島溫樹的手臂,以極快的語速說,“這次結束之後,我回去問一問晶子……不對,我去高專一趟,找一下那位傳說中的‘反轉術式’擁有者。”

……不能就這樣下去了。

他總不能親眼見著津島溫樹一天天虛弱下去,然後什麽都不做吧?

津島溫樹並沒有反駁太宰治的提議。翻上墻不容易,可跳下墻就要輕松得多了。津島溫樹將手從太宰治的手掌中抽了出來,自己跳下了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