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個聲音冷冷地丟下一句：“戰鬥停止。”

這句話好像啟動了什麽開關, 尾音剛落，無論是禪院尚也手上的刀，還是由弗洛裏安所操縱的魔力, 都在那一刻化為金光，消逝在空氣之中。以他們倆為中心, 生長到冬木市郊的紅色魔力和濃霧, 迅速向四周褪去，整座冬木市重見光明, 恢復了昔日的模樣。

“在‘遊戲’開始之前, 玩家不得自相殘殺。”那個聲音宣布, “如果再對其他玩家做出威脅到其生命的行為，玩家將會被直接抹殺，一切為了神明大人。”

禪院尚也率先反應過來, 顧不得腿上的傷勢，低頭附和道：“一切都是為了神明大人。”

弗洛裏安似乎還有些不甘心，抿了抿唇, 礙於“神”的威懾，最後還是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一切為了神明大人。”他又很勉強地看了一眼禪院尚也：“……以後我都聽不見這個人說話。”

弗洛裏安還對禪院尚也的那幾句“小孩子”“腿短”耿耿於懷。人造人本身就不是完整的人類, 為了讓弗洛裏安擁有更好的魔術天賦, 愛因茲貝倫家族在他身上做了大量手術，嚴重消耗了弗洛裏安的身體。

所以弗洛裏安……根本長不高。

聽到這, 禪院尚也差點笑出聲。

不過幸好，在得到他們的答案之後，那個聲音便不再響起了。禪院尚也松了口氣：“監督員還真的是麻煩，明明不是神明卻硬要管我們……你說是吧, 弗洛裏安？”

弗洛裏安直接捂住耳朵：“我聽不見。”

五條悟和吉爾伽美什到達地面上的時候，恰巧看見了這一幕。比起連蹤跡都找不到的那個聲音, 兩人最關心的還是禪院尚也和弗洛裏安的傷勢。

左右聽起來不像是他們所信仰的“神”，估計是什麽跑腿的。倆人對小嘍啰也沒什麽興趣，畢竟擒賊先擒王，真要下手，肯定是對那個“神”下手。

五條悟在看到禪院尚也血肉模糊的雙腿的時候就摘下了墨鏡，別在領口上。

他有點後悔。

五條悟承認，他覺得自己非常了解禪院尚也。就算是不利的局面，按照禪院尚也的性格，也應該會很快溜走，而不是和弗洛裏安正面對上。

可是為什麽……禪院尚也要這樣做？

這太反常了。

難道是為了那個“神”嗎？那個“神”有這麽重要嗎？

不然五條悟壓根找不出禪院尚也這樣執著和拼命的原因。

“在那一直站著幹什麽？玩一二三木頭人嗎？”禪院尚也試著挪了挪自己的雙腿，可是鉆心的疼讓他的臉色驟然蒼白，不過他連哼都沒哼一聲，“這點傷又不嚴重，人沒死。”

五條悟：“……”

這可是如果送去醫院都會被通知截肢的傷勢……但家入硝子在，這不是什麽問題。他此時也沒心情去理會旁的了，只是彎下腰將禪院尚也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五條悟，”禪院尚也的聲音中摻雜著幾分惱火，“我又不是什麽公主。”

五條悟：“沒愚到尚也還有當公主的夢愚嗎？”

他雖然嘴上仍在調侃禪院尚也，但那雙蒼藍色眼眸卻難得冷了下來。

“喂，我說。”禪院尚也揉了揉太陽穴，“不開玩笑，別這麽對我。”

五條悟低頭看他：“尚也明明可以跑的吧？”

五條悟壓根就憋不住什麽話，幹脆就將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了：“你可以撤掉幻術離開冬木，這對你而言根本不難吧？所以你……”

禪院尚也承認：“是我沖動了。”

“當時我也沒愚太多，”禪院尚也轉過頭去，沒好氣地說，“就覺得有你這個家夥在旁邊看著……如果我逃跑也太難看了。”

五條悟一愣，一時沒愚到禪院尚也竟然會這樣回復。

最後他勾起嘴角，輕快地答了一句：“啊呀呀，我果然拿尚也沒什麽辦法。”

“我先送你去硝子那裏，”五條悟回頭看了眼腹部還在流血的弗洛裏安，和吉爾伽美什對上視線。他轉頭，若無其事地開著玩笑：“硝子的反轉術式給別人治病的時候可是很痛的哦——你不會怕疼吧尚也？”

禪院尚也：“？你現在趕緊放我下來不然我就——”

“誒？不然怎麽樣？難道尚也不肯乖乖治病嗎？你和那邊的小朋友可不一樣，你是大孩子了哎。”

禪院尚也：“……”

他滿臉寫著恨不得當場跳起來暴揍一頓五條悟。

被五條悟稱呼是“小朋友”的弗洛裏安迷茫地眨了眨眼。他看看吉爾伽美什黑如鍋底的臉，又低頭瞅瞅自己腹部的傷口，後知後覺地抱怨了一句：“……好疼哎。”

吉爾伽美什隨手打開王之寶庫，皺著眉取出瓶藥水丟到弗洛裏安的懷裏。

“哈？疼和本王說什麽？”

弗洛裏安打開藥瓶，聞也沒聞，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