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禦之陣(第2/2頁)
體內仿佛有某種力量牽引著他,不僅神思朦朧,甚至連出口的話語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體內精血,生來便與魔心石的氣息相克。輔以靈力催動,不僅能化解魔心石的力量,甚至能設立屏障,將其驅逐在外。”
他不僅說出了藺楚疏能力的來源,更是明示了運用之法。
藺楚疏霍然擡眸,眼底一片深黑。
衣燼斕說得沒錯,通過大量靈力催動,他的血液確實能夠達到抗衡魔心石的功效。
但這是以足夠的血液濃度為前提的。
換言之,若要使結界的覆蓋範圍遍及一間臥房,需要耗去他全身精血的小一成。
那麽遍及整個朝音閣的結界,則幾乎要消耗他全身上下的十分之八以上。
加之,衣燼斕明知他天劫臨近,這樣消耗他的血脈,無疑會導致渡劫失敗。
如此道理,那人身為閣主自然明了,之前的種種回避也是因此。
為何偏要在這個關口挑明?
岑禹洲等人當然不會放過:“那麽按照閣主的意思,我們或許能借用藺長老的血脈之力,暫保朝音閣的周全?”
“一派胡言!”
一旁聽席的殷想容根本忍不下去,猛地拍桌站起,
“大難當前,藺長老乃至墨刑司,本就是朝音閣的重要戰力,怎能輕易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殷長老,賽前你我前去核驗幻境時,藺長老的確不在場,是也不是?”
“此後他也和墨刑司弟子未經允許,暗中潛入幻境,至於是否趁機在其中置入了魔心石,在座恐怕無人能夠確定吧?”
岑禹洲終於不再掩飾,直截了當地亮出了毒牙。
而面對他的挑釁,衣燼斕簡直沉默得過分。
他作為朝音閣主,理當在此時保持公正,卻極為反常的一言不發。
藺楚疏和殷想容試圖從他眼神中讀出些什麽,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事態的發展,實在是詭異得不同尋常。
但斧鉞已經懸於頸上,他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那麽岑長老緣何認為,我會對朝音閣不利?”
藺楚疏不避不讓地迎上岑禹洲的目光,冷笑道,
“抵抗魔心石的代價是我的血脈和靈力,我便是再求功心切,也不可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事實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守衛朝音閣的安全。”
岑禹洲似乎不願再與他糾結此事,反而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岑長老說得在理,不論幕後主使是誰,他的目標必然是朝露試。”
“如今三界最為出類拔萃的修真英才都集中在朝音閣,正是一舉重創的好時機。”夏侯鯤在一旁補充道。
上首端坐的衣燼斕忽然面露痛苦之色。
他原本蒼白的兩頰陡然泛起不正常的暈紅,額角青筋繃起,似乎正在進行激烈的掙紮。
清明和迷惘在他眼神中激烈交匯。
可沒過多久,那種朦朧的灰霾就再次卷土重來。
“楚疏,既然事態如此緊急,恐怕也只能連累你,為了三界利益暫做犧牲。”
他一字一頓地道,
“三個時辰後,乃晝夜交替,靈力最為豐沛之時。屆時由三位長老為你護法,助你以鮮血為基,構建防禦法陣。”
血色逐漸從殷想容的臉上褪去。
她沒想到衣燼斕竟然當真會為了朝音閣的安危,置藺楚疏於不顧。
也沒料到,他對那人的信任居然脆弱至斯。
不過是兩次巡查的異常,便足以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身上。
那麽,過往的那些出生入死、披肝瀝膽……
不都淪為了一場笑話?
“請閣主三思!”
她鳳眸通紅,快步來到藺楚疏身側,躬身便要行大禮。
藺楚疏卻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
“阿楚,你放開我……”殷想容心中酸澀,二人共事多年,彼此的辛苦和付出都看在眼裏。
面對如此卸磨殺驢的行徑,說不心寒,不憤懣,著實不可能。
但這一刻,藺楚疏的情緒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事態的發展雖然極為反常,卻並非無跡可尋。
或許自己之前的預感並沒有錯,對秋聲緲的交待,也不失為一場未雨綢繆。
只是,倘若一切真如自己所料,他能夠留在周長明身邊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閣主之命,楚疏自當遵循。”
他一撩雪衣下擺,單膝跪地:
“還請您明示,這方血禦之陣,該如何設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