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沈書傑一早趕去試鏡，王鵬別的沒說，只是告訴他：“導演脾氣不好，機靈一點。”

沈書傑心裏沒底，昨晚本想跟高個兒師妹多練習幾遍，結果江少爺被他一句話說的轉身就走，絕不回頭。

這次試鏡跟上次不同，空曠的房間，只有他和導演兩個人，導演沒什麽廢話 ：“長相可以，三場戲，你都試試。”

正如王鵬所說，這位導演完全沒有孫導的和氣，表情帶煞眼神帶兇，他盡量讓自己放松，認真的把前兩場演完，導演手指在桌上扣了兩下沒讓他繼續：“讓王鵬進來。”

沈書傑點頭，走到門外把人叫了進來。王鵬進屋還沒來的急沒開口，就看見迎面飛來一摞劇本，他趕忙躲過，隨後陪笑：“牧導息怒。”

牧建川猛地站起身：“你哪找來？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還可以？你他媽瞎了吧！”

“新人裏面算不錯了。”

“放屁！狗屁不錯！”

王鵬趕忙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書傑，見他表情如常又趕緊去安撫牧建川：“沒您說的那麽不堪，您消消氣。”

牧建川把手拍在桌上氣的大吼：“你讓這麽一個外行來占用我的時間！王鵬你真是越幹越回去了！！”

“牧導您別氣，他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就是剛入行，這，這演技這不得磨煉嗎。”

“你讓他上我的戲，磨煉演技來了？”

“不是，你，書傑你先去外面等我。”

沈書傑剛要點頭離開，就被牧建川吼了一句：“這就聽不下去了？！現在的藝人都是大爺？惹不起嗎！！一句都說不得？仗著長好就想當演員當明星？真是異想天開！！濫竽充數！”

牧建川出了名的脾氣暴，嘴巴毒，王鵬也想到過他可能會當場批評沈書傑的表演，但沒想到說的這麽難聽，沈書傑始終沒有開口，表情依舊是他剛剛進來的那副樣子，以他對沈書傑的了解，一般的語言攻擊應該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但是牧建川這麽直白的表達，實在讓他有些擔心。

牧建川也發現沈書傑眉眼柔和，始終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發生變化，他緩緩心中怒火，大聲問：“怎麽不說話？”

沈書傑身形筆直，聲音清冽：“這個時候說話，怕您更生氣。”

“呵，你是沒話說吧。”

“牧導說的句句實話，我確實是個外行。”

“那你還來當演員？”

沈書傑笑笑：“總是要有些新的嘗試，牧導是天才，用了幾年時間有了現在的地位，我剛剛入行，雖然平庸但還算努力，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多謝牧導直言指點，您的教導我都記在心裏，希望未來，有本事在牧導戲上露個臉，也是榮幸。”

一席話說的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王鵬等他說完趕緊告辭：“牧導，我先帶他回去，您消消氣。”

牧建川瞪著眼睛在沈書傑的背影上掃了一圈，隨手拿起劇本翻了幾頁：不演倒是有幾分相似。

兩人出門上車，王鵬點了根煙對著窗外吐了口煙圈：“別往心裏去，他這人口無遮攔，你也別覺得受委屈，說兩句說兩句，你心理承受能力應該挺強的，這部不行，我在給你選別的。”

沈書傑點頭：“多謝王哥。”

“從牧建川這出來的，能有你這麽淡定的真是少見，你真的不生氣？”

沈書傑依舊含笑，但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牧導說的沒錯。”

王鵬看他多少還是受了影響，不再多問:“回去吧，別往心裏去。”

沈書傑第一次被人這麽直面的抨擊演技，自己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他一共拍了兩部戲，第一次導演知道他有些來頭不敢多說，第二次碰到了好脾氣的孫行貌指點又多於教訓。

回到家裏已經過了晚上九點，他沒有上樓洗漱，而是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哪怕他心理承受能力再強，還是會覺得低落。

江浩鋒拿著杯子下樓，看到沈書傑抱著雙膝坐在沙發上發呆，他拿著空杯從沙發前面繞過，去餐廳倒了杯水，之後又繞了回去，沈書傑聽到腳步聲，擡頭沖他歪著頭笑了笑。

江浩鋒看了一眼，說：“不要笑了。”

沈書傑自己嘴角也有些挑不上去，他繼續歪頭看著江浩鋒：“我工作上面遇到了困難。”

江少爺喝了口水：“嗯。”

“我可能演不了師兄了。”

“嗯。”

“我是不是挺自不量力的，明知道演不好，還要去試鏡。”

江浩鋒把杯子放到一邊，坐到他身邊，語氣淡淡地說：“沒有。”

兩人安靜的在沙發上面坐了好一會，沈書傑才轉頭問他：“江浩鋒，你今天不忙嗎？”

“忙。”

“你坐在這裏，是為了陪我嗎？”

江少爺轉頭看看他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表示：“我在自己家裏，不能隨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