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劉有道一直緊緊盯著二樓, 終於見到狗世子跳下來,頓時大喜,正準備親手射殺她, 忽聽得外面鬧哄哄的聲音直逼進來, 還有人驚慌的問:“什麽人?”

“請你們住牢房的人!”姜不語將獨孤默擋在身後, 一刀劈開湧上來的水匪,迅速與退過來的親衛們聚在一處, 他們背後便是烈焰焚身,眼前是悍頑的水匪,然而外面的吵鬧聲傳進來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親衛們驚喜道:“我們的人到了?!”

大批褐色短打的漢子們包圍了客棧, 與外間的水匪戰在一處, 其中的一隊奮勇殺了進來, 一路焦急的喊:“世子——”

親衛們齊齊扯開嗓子回應:“世子在這兒——”終於有功夫互相幫忙拍滅身上的火焰。

有身上被燎起水泡的,被同伴重手下去頓時疼的嗷嗷叫, 還被無情嘲笑:“裝!你就裝吧!身上被砍傷的地方也沒見你喊疼這麽賣力……”

那人一邊抱著被弄破的水泡躲避袍澤的辣手, 一邊笑道:“這不是援手來了, 還不許我嬌氣一回?”

還有頭發眉毛都被燒了的,自己聞到焦糊味兒, 隨手摸下來一把黑灰,頓時笑道:“可惜了,這下回去沒法相親了。”引的眾兄弟齊笑。

劉有道眼神慌亂, 已經預感到不妙,他扯了一把齊琰:“快走!”便要往後院退去, 誰知後院守著的匪徒也很快擠向前院, 並且能聽到激烈的打鬥聲。

幽州軍的作戰能力是常年在邊境線上與北狄騎兵練出來的, 收拾一幫水匪不在話下。而近距離作戰機弩、火攻與人數碾壓的優勢都用不上, 很快便顯也頹勢,不過半個時辰便被全部拿下。

劉有道直到此刻還是不能接受現實,身上都是被幽州軍圍攻弄出的傷口,披頭散發滿臉是血,不甘的瞪著眼睛詛咒:“狗世子!你休想活著走出江南道!”

親衛上前去狠狠踹了他幾腳:“敢咒我們世子爺?!”

孫川卻帶著龍虎營的人沖過來圍著劉有道毆打,只聽得他不住慘叫,也不知道是被踢折了肋骨還是腿骨,總之等龍虎營的人讓開之後,他便癱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姜不語也懶得跟他廢話:“先把這貨綁起來,咱們去抄他家!”

劉有道疼的在地上哆嗦卻依舊嘴硬:“你敢?!”

姜不語笑嘻嘻道:“嚇死了!本世子不敢…不抄!”

劉有道:“……”

姜不語行事雷厲風行,待得龍虎營跟無為商號的人全部集齊,立刻便下令封鎖全鎮,將所有人家無論男女老少皆拘至一處看守,而石陽鎮並無官衙,裏長也姓劉,自然也在鎖拿之列。

正好近日劉有道家中辦喜事,所有在外人員全都撤了回來喝喜酒,竟將這鎮上水匪盡數鎖拿,除了在客棧之中負隅頑抗喪命的,竟無一條漏網之魚。

天光大亮,客棧的木樓轟然倒塌,萬幸此樓離著周圍民居還有段距離,竟是未再引燃其他建築。

夥計呆滯的坐在一堆被俘虜的水匪中間,眼睜睜看著世子手下的人抄了他所有財產。

劉秀兒一身新嫁娘的衣服大半夜從婚床上被拖下來,由丫環扶著跟劉老太爺站在一處,但見鎮上到處都是提刀的褐衣漢子,連她向來敬重的兄長都不見蹤影,不住流淚問道:“爹爹,到底怎麽回事?”

她從小是嬌養長大,只以為家中父兄是做生意的,每日只要在後院快活過日子便好,對突然的變故全然不能理解。

劉老太爺用枯瘦的手握住了小女兒冰涼的小手,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琰哥呢?”

劉老太爺嘆口氣,顫微微道:“造孽呀……”

姜世子抄家的效率在近來的頻繁練手之下快了不少,她帶著親衛跟龍虎營的人先去抄劉有道的家,將劉家五進的大宅子翻了個底朝天,不但庫房裏的東西全都擡了出來,就連夾墻密室地磚都通通翻遍了,所過之處便如拆遷隊一般,只留下一片廢墟。

劉有道被拖過來,眼睜睜看著自家宅子被拆了,狗世子連塊地磚都不放過,果然翻出許多尋常人根本不會藏匿財物的地方,就連龍虎營的人都挖越有勁:“他們家是屬地鼠的吧?”

他氣的連吐了好幾口血,狗世子竟然“嘖嘖”嘆息:“真可憐,當初藏的時候沒想過會被翻出來吧?難道你主子沒告訴過你,久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

劉有道聲音嘶啞:“你……不得好死!”

姜不語:“那就不勞劉爺操心了,反正你肯定死的比我要早!”

劉家果然抄出來不少官船上丟失的金玉古玩首飾之類,但獨孤默記性好,挨個掃過一眼便道:“留下來的只有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呢?”

“我知道在哪!”忽然,身著喜服跟著劉有道一起被拖過來的齊琰高聲道:“我若交待了,世子能否扳倒背後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