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睡好了麽?”

陸封遲喜歡折騰她, 情形似乎比第一次的時候更甚。

男人已經在這方面愈加熟練,成長迅速。

翻過來倒過去,有時喜歡用雙手抓緊她的腿彎桎梏住, 有時又惡劣地將她雙手反剪, 讓夜晚再次無限延長。

遲枝的頭一直暈脹脹的, 再起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幾點。

但此時,天色早已經大亮。

似乎唯一一點和上次一樣的是,對方又已經不在了。

像是故意避開, 怕她害羞或者尷尬。

遠處,質地厚重且昂貴的淺灰色垂幔窗簾並沒有全部打開,只留了一絲絲縫隙。

外面無比透亮的陽光從那條縫隙中擠了進來, 帶著微微的光塵,一直落在遲枝近處,幹凈的紅木地板上。

女孩兒身上的天鵝絨被很輕,包裹住雪白的肩頭, 暖烘烘的, 帶著莫名的余溫。

她在被子裏翻了一下身, 鴉睫顫了顫, 然後才慢慢睜開眼。

視野裏,世界逐漸清明。

房間裏很安靜, 什麽聲音都沒有。遲枝稍微動了動, 便只有被子布料被彎折時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 被無限放大。

她的胳膊和腰仍有些酸痛,力氣也因昨晚的事而被抽了個幹凈。

好在是對方不在, 這讓她稍微減少了一絲難以與之相處得尷尬,尤其是,當兩個人經過昨夜之後。即使對於陸封遲而言, 那似乎只是水到渠成,必然會發生的事。

但對遲枝來說卻不同。

女孩兒先是從被子裏伸出一條白嫩的藕臂,掀開被角,慢慢起身。

此時,旁邊的床頭桌上已經放好了一整套衣服,從內到外。

遲枝拿過來看了一下,的確是自己平時會穿的風格,米白色的連衣裙,荷葉邊,標簽也已經被貼心的摘掉。

她打量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昨晚那套連衣裙,只好先這樣穿上。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裏,她也因此更加謹慎了些。

穿好衣服,將窗簾拉開。

落地窗外是一整面無邊際感的泳池,澄明幾凈的蔚藍色。京市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也是淺淺的藍色,兒童畫似的。只有幾片棉花糖似的浮雲點綴在上面。

陽光落在泳池裏,一片金光跳躍閃爍。

遲枝隨身帶的包包還在,她臨走前看了一眼手機裏的時間,已經快要十點半。她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準備後才下樓。

此時,早餐已經備好。

更確切的說,只因為她起晚了,所以一直準備著等她起床後才又重新準備。

不知道為什麽,但陸家的阿姨和管家的確都很熱情,只是笑容頗有深意似的,讓遲枝心裏像貓撓,受寵若驚。

遲枝心裏知道她們為什麽笑,所以低著頭,只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聽管家說,陸封遲七點多起來後就去書房了,也還沒有吃早飯。

不過,似乎是他本身就不喜歡。

而不是好心地在等她。

遲枝低著頭默默吃早飯,也不說話,心裏面亂的很,都是些灰色的情緒。如果說第一次還只是意外,但這一次又該怎麽解釋?

她已經看不懂自己了,連心裏這關也過不去。又開始為自己的左右搖擺,舉棋不定而感到可恥。

銀質湯匙在精致的金絲鑲邊陶瓷碗內不斷攪拌著,發出碰撞的清脆聲響。

遲枝正發著呆,陸封遲卻也在這時出了樓上的書房,順著樓梯下來。

她擡眼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垂著腦袋盯著眼前湯碗裏的銀耳羹,狀似發愣。遲枝知道那個人在一步步走下來,筆挺的西裝,目光一寸寸落在她身上。

可她卻偏偏擡不起頭來,無法揚起笑臉去迎接。

陸封遲本應該是她的共犯,可惜事情發生的起源對方毫不知情,因此,犯錯的便只有遲枝一個人。

她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

與其說是犯罪,不如說是陰暗的背德感,他們本不應該發生的錯亂關系。遲枝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循規蹈矩的乖乖仔。

因此,但凡有一點點脫離正常的軌道,都會緊張得寢食難安。

她的確很敏感。各個方面都是。

即便是失手傷人後的潛逃犯,最難熬的也不是四處躲避追捕調查,而是每次午夜夢回,對自己的一場場質問,和自己的無法和解。

耳旁傳來紅木地板上熟悉的皮鞋踩地的聲音,依舊悶悶地。

陸封遲走過來,站在遲枝所在的桌前。此時,管家和阿姨也已經識趣地離開,使得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二人。

遲枝不想看他,心裏面正在藤蔓交錯。

她一邊生他的氣,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可理智的另一邊又很清楚,這件事男人本不知情,他就算有錯,也只是脾氣不好,有些自我。

可這又算什麽不可饒恕的過錯呢?

“你什麽時候能送我回去?”

她擡起頭問他。

遲枝似乎已經有一點了解陸封遲了。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她不先說話,陸封遲就肯定會這樣一直看著她,讓她在內心承受某種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