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回烏邇的第十八天耶律加……

陳洺之沖兄長行了一禮,“我回去溫書了。”

陳裕之看著親弟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以前廢寢忘食讀書是為了科考,如今進了六部,還不忘看書,還越發寡言少語,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

若是真心悅長公主,得趁早死了這個念頭。

日後要真有那麽一天,他就把親弟鎖在家中,不能出門,看他還怎麽向著長公主。

陳裕之回了院子,和妻子說起親弟的事,說完笑著道:“你說他是不是魔怔了,還向著長公主,要真有那麽一天,誰還管她是不是公主,嫁到烏邇就是烏邇的人,怎麽能確信她心裏還有大楚。”

大抵男子天生看不起女人,縱使那人是公主,也是一樣。

陸昭雲看了會兒自己的夫君,冷笑道:“你且去打聽打聽,有誰不記著公主的好,當初大戰,多少人收拾細軟,準備去南方避難。是誰救百姓於水火,你說的可倒輕巧,怎麽,阿姝是個物件,說用就用,說丟就丟?”

陸昭雲越說越氣,“不是說自己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嗎,怎麽你不去烏邇和親!”

陳裕之被堵的啞口無言,他一個男子,怎麽去和親,就算可以,他會願意嗎。

孤身一人去烏邇……想想都……

當晚,他睡了書房,書房沒床,他拼了兩把椅子將就了一晚,次日,他換了布衣,去街上,路過一茶館,說書先生說的就是公主和親的話本。

陳裕之停下聽了一會兒。

“……且不說路途遙遠,出了永州,就是密林戈壁,還有數百裏的荒漠,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馬車停下,長公主望著東南方,雖說什麽都看不見,但那裏是她的故鄉,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說書先生說的抑揚頓挫,眼中還帶著淚花,茶館人滿為患,陳裕之只能和人拼的桌,聽書的人很多,坐他旁邊的人聽得目不轉睛,連茶水都忘了喝。

整個茶館,細看下來竟是女子居多。

這麽多人都來聽書……

這一折戲講完了,說書先生去後面喝茶水,陳裕之用手敲了敲桌子,問旁邊的人,“這是《公主和親》,下一場是什麽?”

“自然還是這出,已經講了好幾個月了,附近的人都來這兒聽。”

這位姓趙的公子已經聽了五遍了,他還想聽,這就每日都來。

他雖沒見過晉陽公主,但見過平陽侯府的趙姑娘,在他想象中,公主應該是一個深知民族大義,體恤百姓,心性堅韌的英氣女子。

陳裕之咳了一聲,“怎麽不說別的書,這一直聽……”不會厭煩嗎。

趙公子皺著眉,“你不想聽出去就是了,何必言語中傷公主,怎麽,公主的故事不好聽嗎?”

不等陳裕之說話,說書先生就回來了,又從頭說起,“承奉三十九年,大楚出兵烏邇,不敵,兵臨城下。皇上病重,國危矣,邊城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啊。是一女子不顧一切,用自己的一生換取了二十年的和平……”

趙公子聽的入迷,陳裕之見左右的人都是如此,不知不覺也聽了下去,盛京城有一百多個茶樓,裏面說書先生說的都是這出戲,長公主,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裏。

沒人忘記她,那是他們的公主。

*

八月十五是大楚的中秋節,不少人都等著賞月,

但烏邇今天是陰天,風吹過整個草原,四周沒山遮擋,冷的厲害,草原上人們忙了起來,容姝盤算著給山上的人加個菜。

前兩年,這節就簡單過的,第一年她們三個圍在一塊吃月餅,第二年和耶律加央過的,不過耶律加央不知道那是中秋,吃完了才知道,許是怕她想家,一晚上別別扭扭的,不知道說什麽。

容姝打算做點月餅,叫些人幫忙,做好了給送上去。

總共甜口鹹口兩個味,甜的有葡萄幹餡兒,蜜瓜餡兒,鹹的有蛋黃蓮蓉餡兒,牛肉餡兒,面團裏加的是黃油,外皮酥皮的法子教下去,只需要按照步驟和面就好了。

烏邇的木匠打了模具,上面刻的是烏邇話和格桑花,大意是吉祥如意,幸福安康。

烏音珠也來幫忙了,商隊一走,她待著也沒什麽意思,每天除了看書,就想吃什麽。

做月餅她不會和面,調餡兒,但是會包,一層餅皮,一層酥皮,再用模具一扣,月餅就出來了。

也不知道容姝是怎麽弄得的,餅皮有點油,卻不膩,顏色偏黃,而裏面一層油酥很軟,沙沙的,聞著很香,餡兒就各種各樣了,烏音珠偷偷吃了點葡萄幹,這算是烏邇的特產,真甜呐。

容姝在準備牛肉餡兒,和包子餃子餡兒不一樣,包包子生肉都行,大塊小塊都沒事兒,可是月餅裏的餡兒,口感要幹一些,有顆粒感。

容姝先把肉切成小的肉粒,然後用油炒了一遍,炒至微微發幹卻不硬,再放香料,一點辣椒,鹽,少量的糖,口味是鹹甜口的,還有點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