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林渙覺著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國子監的生活。

早起早睡, 每天學習新知識。

和舍友們閑聊的時候,他偶然之間提起端午粽子的事兒,笑說:“我家裏人也不知怎麽,忽然想吃粽子, 可惜我這兩天不得閑, 等放了假再給她們弄吧, 你們可知道哪裏的粽子最好吃?”

謝鯨心中一動:“這時候哪有粽子賣啊!一般的鋪子也不接這樣的單子,還嫌麻煩。我家裏倒有個點心鋪子, 你家人要定做什麽樣的,去那裏就行了。”

林渙想了想:“行, 多謝了啊!”

謝鯨笑了笑。

夢裏的事情, 他記不清楚了,倒是還記得那個聲音, 心裏想著大約是舊人, 照看一二也是應該的。

林渙都不知道他是這麽想的。

這一天上完課,沈倦來了學齋裏, 他放下一疊名單, 說:“整日坐在對身體不好,今天給你們額外上一次戶外課。”

底下的監生們都議論紛紛, 他們下意識的問沈倦:“先生, 總不能又是跑圈兒吧。”

他們真的被跑圈給嚇怕了。

這些時候, 凡是犯了錯,但是又不至於扣學分的那些監生們,都是被罰去跑圈的, 美其名曰鍛煉身體。

他們從前都是一些矜貴的世家子弟。所以沈倦一提戶外課他們就瑟瑟發抖。

沈倦搖頭:“這回不一樣,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禮你們家裏都有教過,樂還沒到時候,今天我們就學射禦。”

林渙小聲嘀咕:“啊,要騎馬嗎?”

謝鯨問:“怎麽,你害怕?”

馮紫英說:“咱們不都是從小兒就騎小馬駒長大的。怎麽這會子突然害怕起來了。”

林渙閉嘴不說話。

他真的害怕。

一想到馬就渾身瑟瑟發抖。

結果韓奇偏還逗他:“平日裏怎麽沒見你這麽膽小?莫不是怕等會兒輸給我們臉上不好看?”

林渙才不吃他的激將法呢,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害怕怎麽了?我才不跟你們比,有本事來跟我比學習呀,你四書五經都背熟了嗎?八股文會寫了嗎?”

韓奇:“……”

【豬都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歡寶長進了啊,以前倦哥一激就上當,現在這麽平靜?】

【無語:想開點,萬一歡寶是被倦哥給鍛煉久了,所以不吃這一套了呢。】

【白菜豆腐腦:那我還是相信,如果用激將法的是倦哥的話,歡寶還是會上當的。】

【金金不計較:歡寶尋思,你們就這麽把我看透了?哈哈哈。】

林渙幾個同伴都驚了:“我今兒才知道,原來歡寶這麽硬氣這麽賴皮?”

當然他們說的賴皮不是嘲諷,只是開玩笑。

林渙才不在意呢。

他們雜學一共三個班,三個班都收拾一塊兒去上騎射課。

地方是國子監與人商議的借的馬場,聽說和石國公家裏有些關系,叫青林馬場。

一個班基本上就三十個人左右,石國公特別大氣地借了一百多匹小馬駒給國子監。

林渙同舍的幾個世家公子都驚呆了。

馮紫英說:“石頭家裏這麽大氣?那怎麽我上回問他要一匹小馬駒,他也不給我。”

韓奇也說:“奇了怪了,往日裏石頭家裏都恨不得把沒錢寫在臉上,怎麽國子監借馬,他們還真給了?”

林渙問:“石頭是誰?”

衛若蘭回說:“你不認得他,那是我們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兄弟,繕國公的孫子,叫石光珠的。”

林渙喔一聲:“是不認的,我才來京城一年不到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坦坦蕩蕩的,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身份比他們低一些而感到自卑,倒是叫幾人刮目相看。

柳芳剛去問了馬場,這會兒回來說:“我聽說這回是先生去談的,那邊兒石國公才答應下來的。”

馮紫英疑惑:“哪個先生?唐司業?”

柳芳搖頭:“是沈倦沈先生。”

衛若蘭:“那這倒不奇怪了。”

林渙懵逼:“為什麽是先生就不奇怪了?”

他的倦哥這麽大勢力的嗎?

韓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是他們之中最奇怪的人一樣:“沈家世代都是書香之家,洛下嫡枝,本就在文人之中頗有地位,咱們先生的爹和叔叔都是六部侍郎,雖然外頭都說先生和他爹的關系不好,但到底是親生兒子,難不成能真不管?石國公自然也要看他們臉色的。”

柳芳也說:“你是不知道,我們這樣的家裏,大多都是武將,將在外,糧草行,大家的錢袋子都在戶部那裏,他們若是卡一卡,前頭受苦的還是士兵們。”

林渙哭笑不得:“咱們先生真不是那樣的人。”

衛若蘭說:“知道你和先生要好,先生是什麽品行,我們自然能看得出來,只是我們知道先生,別人卻不知道,他們總用自己狹隘的想法去想先生,這也是沒辦法阻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