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婉說是要把林渙關在房裏不許出去, 其實到了第三天見他沒有感冒發燒就已經松動了。

先前是大夫說落了水的人容易風寒入體進而導致肺熱秦婉才緊張得不行，現在看林渙整日活蹦亂跳的倒放心下來了，除了不許他出縣衙以外, 家裏隨他到處走，賈雨村的課也叫他繼續上了。

去上課的第一日, 賈菌就拉著他嘀嘀咕咕的：“你背書背得怎麽樣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才背完的《三字經》，隔天就忘了，給先生氣的罰站了。”

林渙挺起胸膛：“我已經會背《千字文》了！”

賈菌大驚失色：“你全會了？！秦姨姨不是說你在房裏修養嗎！你竟然背著我們學習！”

甄英蓮聽到這話也湊過來：“什麽？歡寶你偷偷學習了？”

他們幾個小孩子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商量著要一塊上學一塊放學, 誰也不許“脫隊”，結果林渙背著他們兩個偷偷看書？！

他們兩個將林渙夾在中間。

一個說：“歡寶你落了水怎麽不好好休息？看書多費神啊！”

另一個說：“歡寶你太過分了，竟然偷偷念書, 回頭先生問起進度怎麽辦？啊啊啊我還沒把《三字經》背出來！你本來就聰明，不用兩天就把我丟下了嗚嗚。”

林渙頭都大了。

他坐在墊子上, 幹脆仰面一倒耍賴：“我沒有偷偷學習, 就是閑著無聊看了看書，是那個人主動教我念書的, 念著念著就會背了，而且我也只會背一點點，沒有全都會背。”

賈菌問：“那個人是誰？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們有了新先生？”

林渙眼神飄忽：“就是救了我的那個。”

甄英蓮喔了一聲：“沈家大哥哥？”

林渙點頭。

甄英蓮就叉腰說：“可見是把你得罪狠了, 人家救了你還教你念書，你連人家名字都不記得, 還這個人那個人的。”

【小喬恩：哈哈哈哈歡寶可愛又傲嬌的。】

【紅樓我來啦：我想起黛玉妹妹了，說湘雲整天“愛哥哥”、“愛哥哥”的。】

林渙垂頭，心想誰不記得了，我記得他叫沈倦, 字伯達。

聽起來很像“吧嗒”。

以至於林渙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吧嗒”一下摔倒。

賈菌見他不說話，尋思著自己得趕緊背書了，不然追不上歡寶啦，他明明比歡寶還先讀書呢，而且他們兩個人說好了自己要給歡寶做書童，要是學習趕不上可不就不好了？萬一歡寶嫌棄自己怎麽辦？

想到這，他連忙舉起書開始大聲朗誦。

甄英蓮也被帶的趕緊讀書了。

她的天賦比賈菌要好許多，畢竟是往後能靠自學學會作詩的人，如今已將《三字經》背了大半了。

林渙坐在他們兩個中間嘆氣：唉，同伴太努力了怎麽辦？弄得他也不得不努力啊！其實他也想當一個那什麽，叫“鹹魚”的來著？每天吃喝玩樂多快樂啊！

而不像現在，只能默默地捧著書讀。

花廳外頭，嬌杏也在帶著茵夢認字。

她認識的字不多，但教茵夢也是綽綽有余，和裏頭慢慢從《三字經》教起來不一樣，她直接拿了個大沙盤，又找了個木頭棍子寫字，寫一個字就教茵夢念一遍，一天只教五個字，要茵夢既認得又會寫。

因為教的都是日常用的簡單字，茵夢學的倒還是挺快的，如今也認得好些了。

裏頭在讀書，用不著她們，她們就坐在院子裏那棵榕樹底下學，手把手地教著，便沒注意賈雨村站在院子門口瞧了好一會兒了。

過了片刻，賈雨村走到嬌杏背後，看她用木棍在沙盤上比劃著寫字，手腕纖細瘦弱，不由問：“你竟認得字？”

嬌杏和茵夢被唬了一跳，手裏的棍子戳在沙盤上，趕忙站起來拉開了距離：“先生怎麽在這？”

賈雨村見驚到了她，不免抱歉一笑：“我才來，瞧見你們在認字便沒打擾。”

嬌杏便低著頭：“我不過認得幾個字罷了，閑著沒事才教教她，鬧著玩的，當不得真。”

見她不擡頭，賈雨村只當她害羞了，說：“善為師者，又善於師人，你很好，不必自謙。”

說完就自以為瀟灑地轉身進花廳教書去了，留下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嬌杏和茵夢。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茵夢好奇。

嬌杏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忽然沒頭沒腦來這麽一句。”

茵夢後怕：“才剛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有什麽人闖進來了。”

她因著在那道觀裏的經歷很是懼怕與人靠近，尤其是成年男人，離她半尺以內她都覺得害怕、渾身起雞皮疙瘩。

嬌杏與她同吃同住，關系向來都好，也知道她有這個毛病，便說：“是我不好，教得太入神了，往後咱們還是別在這兒認字了，回去我再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