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年朝夕卻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自己從雁危行的身側走了出來,冷冷地和那雙眼睛對視著。

地下百丈,果然別有洞天。

年朝夕不來這一趟,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她這輩子還能在月見城之外的其他地方看到這畜生。

盡管是以這樣的姿態。

年朝夕和黑色的霧氣對峙著,站在霧氣身側的光頭和尚恍若未聞,依舊在自說自話。

但他說出的內容卻直接讓年朝夕驚了驚。

那和尚不緊不慢道:“但不是今天,貧僧怕是也想不到,堂堂魔尊,居然也有心魔,還把心魔藏的這樣深。”

年朝夕的手猛然一緊,強忍著才沒有去看雁危行。

心魔?

這和尚說,方才雁危行幻境中所經歷的那些,是他的心魔?

年朝夕的心沉了下來。

時隔兩百年,雁危行一旦被人拉入幻境,看到的仍是自己死時的場景,年朝夕就已經猜到她的死對雁危行的影響或許比她想象的大。

但她沒想到大到這種程度。

心魔……

舅舅就是因為看不破心魔,才修為盡失的蹉跎凡間幾百年。

年朝夕突然緊緊抓住了雁危行的手。

雁危行回握住了她。

他安撫一般的,緩緩道:“心魔能壓制住我,那才叫心魔,心魔若是壓制不住我,那它又算個什麽東西。”

他微微偏了偏頭,平靜道:“倒是凈釋法師,是怎樣的心魔,才讓你弄出了這麽個玩意?”

凈釋聞言也不惱,而是看向了年朝夕。

他道:“小城主應該很眼熟它吧。”

他口中的那個“它”,指的是年朝夕眼前的黑霧。

年朝夕定了定神,抓緊雁危行的手,看向那雙熟悉的猩紅色眼睛。

她看了片刻,突然笑道:“如果法師說的眼熟是我想得那個東西的話,那我只能說,法師的眼光似乎不怎麽好。”

她看著那雙猩紅色眼睛,緩緩道:“畢竟這小畜生生來就只有被鎮壓的份,上古血脈混到如此境地,想必那些如今已然飛升了的同為上古血脈的同族們也得為它蒙羞,你說對嗎?惡蛟?”

這句話仿佛激怒了眼前的黑霧一般,它突然嘶鳴一聲,朝年朝夕沖了過來。

雁危行冷下了臉,持劍硬生生斬斷了那揮過來的黑霧。

黑霧消散於空氣之中,又重新回歸於那惡蛟身上。

它與雁危行試探般的交手,最終誰也沒能奈何誰。

但年朝夕並不覺得慶幸。

因為這東西的反應已經驗證了她的猜測。

這就是那個本該被封印在困龍淵之下的惡蛟。

沒有肉體,它以一團死氣的模樣出現在了她面前。

年朝夕不知道惡蛟是如何變成這副模樣的,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掙脫的自己的分身,分明她剛復生沒多久時,那惡蛟還老老實實的待在困龍淵。

但她知道,所這東西真是惡蛟的話,他們的麻煩怕是比想象中的大了。

那惡蛟肆虐修真界的時候,數千修士聯手都沒攔得住它,最終只能看著它吃空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她父親當世戰神,最終也只能將它封印下來,那封印還是最不得已而為之的血脈封印。

靠著血脈封印,年朝夕才能一年一年的壓制住它。

她殉城之時,以靈魂封印奪取了惡蛟的力量,倉促之下根本沒好好吸收力量,孱弱的身體更是不能讓那力量好好施展。

但饒是如此,她都能靠不完全的力量和魔尊同歸於盡。

年朝夕每次加固惡蛟的封印,惡蛟奈何不了她,有時候她便是當年挑釁它都無法做出回應。

看似孱弱無能,

但年朝夕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有封印在。

若是沒有了那封印,惡蛟還是那個曾經吃空了十幾座城池的惡蛟。

等等……沒有了封印!

年朝夕心裏突然一驚。

她看向如今的惡蛟。

它以死氣的形式存在,沒有身體,沒有血肉。

沒有血肉,那麽,以血脈封印的形式施加在它肉體上的禁制就等同於虛設。

相應的,以血脈封印為基礎才得以存在的靈魂封印無從施展。

一瞬間,年朝夕突然明白了惡蛟為何會舍棄身體,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脫離了肉體,便也脫離了封印啊!

淦!

年朝夕突然擡頭看向凈釋,一瞬間有一股罵娘的沖動。

這狗東西知道他自己放出來個什麽東西嗎?

一個沒有封印的惡蛟,他憑什麽覺得他能控制得住它?

而他們……真的能控制得了它嗎?

年朝夕心底一沉。

正在這時,雁危行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開口,語氣波瀾不驚:“凈釋,兮兮說的沒錯,你眼光確實不怎麽樣。”

他輕笑一聲,嘲弄般的說:“畢竟你弄了這麽大的陣仗,到頭來一個幻境卻連我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