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聽這語氣, 好像還真有點可惜似的。

你到底是在可惜什麽?

卿伶一直覺得自己情緒很穩,不會輕易被外界所影響,所以總局的人才會覺得她最無憂無慮。

但這會兒她卻是沒忍住, 磨了磨牙反擊:“是呢, 你要不要再想點其他不便宜我的死法?”

故妄悠悠道:“正在想。”

卿伶:“……”

她把故妄扔給自己的手帕又扔了回去。

故妄低頭看著懷裏的手帕,一下笑了出來, 好像剛才那個陰沉沉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把玩著那塊手帕,說:“你還不能死。”

說得像是卿伶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上似的。

卿伶敷衍得毫無感情:“是,你還沒想好我的死法。”

故妄不置可否。

這會兒, 人群裏歡呼聲越發大了, 卿伶不想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於是擡頭看過去。

喜轎停在了府門前,頓時有群人就圍了上去, 那群人穿著黑衣,塊頭很大。

卿伶納悶:“怎麽倒像是來搶親的。”

故妄站在她身邊, 不鹹不淡道:“或許就是呢。”

新郎走到了轎門前, 其中一個黑衣大塊頭就將那轎門給打開了, 鉆了進去。

下一瞬就扛著一個穿著喜服的姑娘出來了。

故妄微微眯了下眼, 卿伶也輕輕蹙眉。

那姑娘竟是被五花大綁著的,嘴巴也被堵上,在大塊頭的肩膀上拼了命的掙紮,臉上的妝也被眼淚給哭花了。

而周圍的人群似乎安靜了一瞬,而後又恢復可原樣,像是沒看見那情況一般。

卿伶身上有幾個人再議論:“這個可比上一個要好看。”

“可不是,王老爺可三年多沒納妾了, 三年才換了這麽一個。”

“什麽三年, 他府裏帶進去的還少了?不過就是沒擺酒而已。”

“不管怎麽說, 也算是飛上枝頭了。”

……

卿伶聽著這些離譜的對話,眉頭越皺越緊。

那姑娘已經被扛著在跨火盆了,鞭炮聲噼裏啪啦響徹了整條街。

管家大聲喊著:“恭喜王老爺迎娶第十八房小妾!”

底下附和聲一片,大家附和的不知是那話還是灑下來的銀子。

故妄問:“生氣嗎?”

那姑娘在哭著絕望掙紮,與周圍這歡天喜地的熱鬧格格不入,卿伶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很輕地點了下頭,回過頭:“你呢?”

故妄不答,而是挑了下唇,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生氣的話,我們去救她好不好?”

說到這個,卿伶突然想了起來:“你可以用靈力?”

如今她是共情狀態,凡人的身子,什麽都做不了。

不知是不是卿伶的錯覺,她問完後,故妄臉色好像沉了一瞬,又恢復了原樣,他往前走去:“不可以。”

卿伶跟上:“那你…”

故妄不在意道:“誰說用不了就救不了人了。”

卿伶眨眨眼:“怎麽救?”

故妄擡眸看著面前這奢靡的府門,饒有深意:“那得看看,這位新娘子想讓我們怎麽救了。”

雖說王府在發銀子,但真正能進府門去吃酒席的,沒有幾個,一眼看過去,非富即貴。

卿伶看看自己跟故妄身上的衣服,連人家的管家都不配。

但故妄偏又大搖大擺地走上了前,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這會兒那姑娘已經被扛進了府裏。

故妄走到王府門口,上了石階。

那管家看到他後,眉眼帶笑:“蘇公子今日帶著娘子過來吃酒呢?”

卿伶:?

哦,她現在身份是他娘子來著。

故妄回頭看了卿伶一眼,彎唇一笑:“是啊,娘子還不快過來。”

卿伶木著一張臉走上了前。

那管家接著道:“正好,蘇家娘子你是懂禮的,來了也好勸勸我們十八奶奶,大好日子,總哭哭啼啼也不好是不是?”

這話說得奇怪。

先不說,一個窮書生和老婆可以進去,現在還讓窮書生的老婆去勸小妾。

怎麽都說不通。

卿伶轉念間便想起了故妄方才說的話:要看新娘子想要他們怎麽救了。

她瞬間明了,接下了那管家的話,彎著眼睛應道:“好啊。”

她說完,就發現故妄的視線轉而落在了她臉上。

管家放兩個人進去。

進了大門,卿伶問:“你方才看我做什麽?”

她說錯了什麽嗎?

故妄笑笑:“只是覺得小鬼主真聰明。”

這倒是稀奇,這張嘴少有會說話的時候。

卿伶輕輕一笑,又謙虛地說:“低調。”

故妄笑意更盛:“怕是低調不了,我娘子這麽聰明,自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

好,嘴好不過三秒。

卿伶板著一張小臉:“差不多可以了。”

故妄腳步緩了些,漫不經心地道:“我以為你會很高興。”

卿伶:“高興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