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八章 大後天,家宴

晚上九點多鐘。

谷錚坐在家中的客廳裏,正等待著在樓上開視頻會議的父親。

張宏景的事在軍情黑市被捅開後,老谷就再沒跟同盟會的人見過面。因為他怕小谷已經漏了,自己這時候如果跟同盟會的人走動得太勤,可能也會被盯上,所以會內的事情,他都是通過內部網絡連線,與眾人商議的。

谷錚吃著水果,看著無聊的國際新聞,又等了大概半小時後,老谷才邁步走了下來。

“陳姨,你不用收拾了,去歇一會吧。”谷錚見父親下來,立馬吩咐了一句保姆。

“好,你們聊。”保姆給二人續滿茶水,立即轉身離去。

老谷坐在兒子面前,低聲說道:“還是不能盡信霍正華。”

“為什麽?”谷錚有些不解地說道:“我已經看見秦禹在他那兒關著了,這說明我們之前猜測得非常準確啊?!”

“這做人做事的道理都一樣,越到頂峰越要步步算計,不然一個落腳點踩錯,那就是要粉身碎骨的。”老谷低聲回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跟會內的人商量了一下,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信霍正華。”

“那我這邊該怎麽回他啊?”谷錚問。

“這樣,我們這邊徹底動手前,你讓霍正華派兩個團,去燕北北關口,夾住滕胖子那個師。如果當天滕胖子的師有異動,霍正華就要命令這兩個團開火,給我拖住滕胖子的部隊進城。”老谷話語簡潔地說道。

“沒有總司令部的命令,霍正華私自調動兩個團,而且還要在北關落位……這個舉動,會直接讓上層判定他有造反的可能。”谷錚低聲說道:“如果霍正華沒問題,那咱讓他幹這事兒,就跟扛雷沒啥區別。”

“如果霍正華沒問題,那以後大家就抱團在一塊做事了,他被不被判定為造反,其實也不怎麽重要了,反正最後都是要掀牌逼宮的。”老谷插手說道:“……這條線就你來跟。你記住了,霍正華的軍只能不多不少地出兩個團,如果他私自多派人來,那他一定是有問題的。”

“我懂您意思了。”谷錚點頭。

“時間定在三天後。”谷守臣目露精光地看著兒子說道:“……是非成敗,在此一舉了。”

“具體計劃已經商定了?”

“是,外圍都布置好了。”谷守臣低聲說道:“但不要想著部隊那邊能給予我們太多幫助,現在燕北城外的軍事態勢十分復雜,林耀宗放眼全局,就在盯著哪個點位的部隊有異動,所以我們不敢提前調部隊過來,不然事情一定敗露。”

“是的。”谷錚點頭表示贊同:“外面現在動一兵一卒,可能都會引起別人注意。”

“這個事情打的就是個突然性,內部發難,外部配合,咱們爭取一鼓作氣改變八區政治局面。”

“一定會成功的。”谷錚目光堅定地回道。

父子二人一直商談到深夜,谷錚才返回自己的家中。

谷守臣一個人站在陽台上,左手叉著腰,右手拿著煙卷,雙眸有虎狼之神采。

當初八區軍政交戰時,谷守臣其實並不算是黨政派說一不二的人物,他的座次序列,要在五大常任長官外。甚至老唐有什麽重要舉措,都是不與他商議的。

後來八區內戰爆發,谷守臣把賭注全部壓在了顧系這一邊,冒著可能要被滿門抄斬的風險,在政務口給予了顧系很多幫助,並且在外也表現得也很有民族氣節。所以顧泰安上台後,他接受了幾輪考驗,都順利過關,不但被重新重用,最後還與顧家結成了政治聯姻。

所以,這外表看著溫文爾雅,富有大義的老谷,其實骨子裏是個賭徒的性格。

第一次,他押寶押對了,得到的回報遠超付出,所以這一次,他還要下重注。

當然老谷的這種賭徒性格中,都是有很強的行為動機的,而不是瞎幾把押注。你看,他第一次選擇押顧系這邊,那是因為他在黨政抓不到實權,想要有質的飛躍,就要在關鍵時刻重新站隊。

這一次,老谷願意出面牽頭搞這個同盟會,也是斟酌許久後的決定。第一,林耀宗上位,他夢寐以求的國仗身份分分鐘就沒有了,而新上來的總督一定會在政務口重新選擇自己的搭档,而不是沿用前任的。所以這一體制融合,只要一實施,他最多幹一屆就要下台。第二,八區的軍政早都一統了,他明面上是八區政務總長,但實際上他是個二把手,因為總督也要監管政務,在關鍵性的決策上,他是必須要聽總督命令的,而且下面還有各種議會制度在制約著他的權利。說白了,老谷覺得自己伺候顧泰安這麽久,怎麽也該迎來了春天,但卻沒想到,這兩頭夾板氣受完,他可能還要被拿掉,所以他心裏是很不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