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七章 心境

雞毛會議結束後,小武帶著家族將領一同離開。

沙軒仔細回憶了一下開會時的細節,單獨讓人聯系了老何。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後,老何返回沙軒旅旅部,去了小型會客室。

“你好啊,何參謀長。”沙軒客氣地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

雙方寒暄了兩句,才彎腰落座。老何插手看著沙軒,也不主動吭聲。

“何參謀長,其實我找你來的用意,你應該是清楚的。”沙軒組織了一下語言,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王正利師長被抓,我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但我說句老實話,這個別將領的安危,不可能影響到大區布局。”

老何聽到這話,雙眼中的異樣神色一閃而過,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

“事情總要繼續下去,但現在魯區本土將領,卻……抵觸情緒很大。”沙軒捧著說道:“您是魯區的代表人物之一,所以我希望您能勸阻大家一下,給他們做一做思想工作。”

沙軒這話是姿態很低的。遙想當年,他初出茅廬,就被任命為沙系歐系王牌團的團長,意氣風發,年少輕狂,要論滾刀和不講理,他可以說是九區第一人了。但後被川府這邊的牲口連幹幾次,認識到了社會的險惡,和政治的復雜性,再加上又被派到大邊疆修煉心境,所以他現在已經變得沉穩了不少,並且心裏莫名對這幫混地面出身的人,有點發虛。

老何沉吟半晌:“這幫人啊,家族觀念太強了,而且很抱團。呵呵,這個事兒,不是那麽好處理的。我雖然在本地人頭很熟,但那是建立在王師長很信任我的情況下,你明白嗎?”

“何參謀長,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沙軒停頓一下,由衷地勸說道:“這自古以來,上層是不可能對下層,有原則性妥協的。你入了編,那就是兵,可兵哪有敢不聽軍令的啊?”

老何看著他,沒有接話。

“您仔細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吧。”

“那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上層到底想不想與川府談判,換回王師長?”

“可以談啊,但主動權不在我們這邊啊。”沙軒模棱兩可地回道。

老何聽著這話,心裏已經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大利子被抓,川府就會利用他來牽制魯區本土勢力,但周系上層是奔著阻撓聯合會順利召開,以及融合計劃為目標,才要搞軍事沖突的。

如此一來,雙方在這件事兒上,都有著不可退讓的利益因素,所以自然也就談不攏了。

簡單來講,周系現在不論給川府開啥條件,那邊都不會釋放大利子。而周系也不可能因為大利子一個人,就眼看著八區那邊完成融合,順利召開聯合會。

想到這裏,老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利子出事兒的時間節點,太敏感了,魯區本地的家族勢力該怎麽辦?周系上層又會怎麽辦呢?

……

重都。

秦禹回到家後,心情煩悶地拿了一盒煙,一瓶酒,就去了陽台。

室外寒風呼嘯,秦禹裹著單薄的棉襖,看著星空,怔怔發呆。

尤剛的死,讓秦禹心裏畫出了一個問號:這麽敏感的一個人,真的是自己服藥自殺的嗎?陳鋒為什麽沒有對其進行貼身管制?真的僅僅只是大意了那麽簡單嗎?

如果是平常時期,出現一個被策反的軍官,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了,但現在是什麽時期?是顧總督生命走到盡頭,內部權利交接進行到最關鍵一刻的時期。再配上四個團消極接戰,那尤剛這個內鬼,就顯得太紮眼了。

他賣的是付震,並且手段如此惡劣且直接,陳鋒都是看在眼裏的,那他怎麽會讓這個人如此輕易的就自殺了呢?

事情肯定是不正常的,那陳俊究竟是在跟自己說假話,還是他也完全不知情,不知道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亦或者是,陳俊自己也有難言之隱,比如他查出了什麽,但卻無力繼續向上追查、處理,所以默認了尤剛的死亡?

這個事情隱藏了太多的可能性,這讓秦禹很不安。

同時,秦禹更不想去懷疑陳俊,不想懷疑那個曾經在最困難時期,幾次拉幫他的老大哥。

到了秦禹如今的這個位置,所謂的頂級權利,頂級財富,他都已經握在了手裏,與這些相比,他更在乎那些草根時期,積攢起來的情誼。

秦禹心裏是有點害怕的,他怕很多人都變了,他怕坐在如今這個位置上,自己要一面君臨天下,一面冷酷無情。

做個權利的質子,就是一個人畢生的追究嗎?

秦禹迎著冷風,搖了搖頭,喝了一大口紅酒。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念蕾從屋內走了出來,雙手插在睡衣兜裏,歪頭靠在了秦禹的肩膀上:“你心情很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