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七章 夜談

九區的局面如此復雜，秦禹不可能在飛到松江跟賀沖談事兒，因為萬一有人玩臟的，那他的生命安全就無法保證。所以秦禹直接約賀沖在新鄉生活村見面，而後者為了表達誠意，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次日，晚上六點多鐘。

秦禹抵達新鄉生活村，住在了鄭開的家裏，並且等了沒多一會，就和特意趕過來的周司令一塊吃了晚飯。

陪同人員，有鄭開、孟璽、歷戰、以及劉維仁等人。

這一張桌上的人，包括川府系的秦禹，幾乎都算是周司令的門生，因為他們都是從二戰區混起來的高級將領，所以席間談話，聊天，自然是以周司令為主的。

孟璽由於開會的時候進諫失敗，所以全程比較沉默，很少說話，但他善於觀察。他發現鄭開、劉維仁等人，對周司令的尊重是刻在骨子裏的，說話時的語態、體態，都跟三好學生對待恩師一樣，完全沒有將官的架子。

酒席宴上，眾人一直在談關於和賀系合作的事情，而周司令的態度也非常堅決，他是主張聯合賀沖，一塊進攻沈沙集團的。

周司令一表態，鄭開，劉維仁，也都明確表示，贊同這個計劃。

這樣一來，川府系和二戰區周系，在大方向上就沒啥分歧了，所以大家聊得都很愉快，基本敲定了這個方向，並且也商量出了該跟賀、盧、馮三系，提出的條件。

晚上十點多鐘，宴席結束。

周司令喝了點酒，面色漲紅的沖秦禹說道：“撐得慌，你陪我出去走一走？”

秦禹愣了一下，立馬點頭：“好啊。”

……

五六分鐘後，新鄉生活村的中央街道上，三十多名警衛員，一前一後地壓著路，保護著中央位置的周司令和秦禹。

“小禹啊，你知道我為啥非得主戰嗎？”周司令背手問了一句。

“您覺得這次聯合，是推翻沈沙系的機會？”秦禹問。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全是。”周司令搖了搖頭：“這七萬多人的部隊，就是七萬多張嘴啊。唉，我和軍部總政的冷戰持續好幾年了，說實話，錢袋子裏已經拿不出什麽錢了，再拖下去，那不用開戰，可能我們自己就要出現問題了，所以現在必須要打了。”

秦禹緩緩點頭。

周司令腰板略有些佝僂，走路時似乎不敢正常擡腳，總之身體看著很僵硬：“其二，我……我自己身體也不太好，呵呵，可能也沒幾年活頭了，臨走前，我想折騰一把。”

“您別這麽說。”

“唉，人早晚都是要死的，這沒啥可忌諱的。”周司令扭頭看向秦禹問道：“剛才坐在鄭開對面的那個段正弘，你倆熟悉嗎？”

“不熟悉。”秦禹搖頭：“我就知道，他是咱們二戰區，第二軍的軍長，但我以前和他沒怎麽接觸過。”

“他跟鄭開的關系不太好。”周司令嘆息一聲說道：“唉，也就是我在，二戰區這幫人才能擰成一股繩，我要死了，這幫玩應，第二天就得散夥。”

秦禹聽到這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沒懂周司令到底想表達啥。

“呵呵，其實有人跟我提議過，讓我此次不參戰，去川府休整。”周司令笑吟吟地看著秦禹，依舊沒頭沒腦地問道：“秦師長，如果我要去了川府，你能打心眼裏歡迎我嗎？”

秦禹笑著回道：“那當然歡迎了。”

“哈哈！”周司令大笑，伸手指著秦禹說道：“你這話違心啊。”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秦禹毫不猶豫地強調了一句。

“你川府總兵力，還沒有我這七萬人多呢。”周司令繼續說道：“這一仗不打，就強行融合，那兩家人能尿到一個壺裏嗎？兩個軍事指揮系統，關鍵時刻，誰該聽誰的啊？”

“商量著來唄，呵呵。”秦禹一笑。

“你啊，你不實誠了。”周司令指著秦禹評價了一句。

“呵呵，那你讓我咋說？”秦禹反問。

“所以嘛，有人提了讓我去川府，但我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行。”周司令長嘆道：“所以，這一仗還是要打，希望能一次推倒沈沙集團，盡快結束九區內戰，給老百姓一個太平日子。”

秦禹沉默。

周司令身材佝僂的緩步向前，看著遠方說道：“我是在上層找政治平衡的情況下，被空降到二戰區的戰區司令，幹了這麽多年，外人稱我們是周系部隊，但老子家裏的人，一個當兵的都沒有。來時一個行囊，到我該離開的時候，大印一交，我這些年也就攢下了辦公室裏那點東西。”

秦禹看著這個老人，久久無言。

“到我該交權的時候，只要我大區有希望，我不用別人攆，自己就會走的。”周司令一雙老眼，極為清明地看著秦禹：“你好好幹，外有陳系、顧系、林系支著你，你已經成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