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戶川亂步想要追上對方, 然而少年依仗著對本地的熟悉,硬是靠著幾個拐彎甩開了他。

亂步站在擂缽街亂七八糟的道路上,像追不上兔子的愛麗絲, 迷失在了擂缽街裏。

幸好救援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找過來, 把他帶了回去。

比起到處閑逛的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顯然要忙碌得多。她遠離了一段時間醫療, 但是在戰場上鍛煉起來的急救手法並沒有丟,而且比成年護士還要更加專業和快速。

背著醫療箱追在醫生身邊的小身影很快就融入到了援助的醫療隊當中, 和到處亂竄,還要工作人員去找的亂步形成鮮明的對比。

擂缽街的人即便沒有在這個台風天受傷,在平時也有不少小傷。經過了雨水的浸泡,不少都發炎了。

但這些都不是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是一個被鋼筋刺穿了胸膛的男人。

擂缽街的鋼筋早就生銹了, 而且他被刺穿的位置靠近心臟,沒有專業儀器測量,醫護人員根本沒法搬運他,只能先就地醫治。

換句話說,他離死不遠了。

與謝野晶子看見男人, 恍惚好像回到在戰場的日子, 她的雙手無法自控地顫抖起來。

這是一個窮困潦倒, 卻足夠樂觀的男人。即便現在被鋼筋刺穿了胸膛,鮮血流了一地,他依舊在笑。

“沒想到這裏會有小姑娘過來。”男人喘息著說話。

醫生提醒他:“先生你最好別說話。”

男人卻說:“反正我快要死了, 讓我……咳咳,讓我說說話都不行嗎?”

醫生就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情況很糟糕,生命肉眼可見的在流逝。

他馬上就要死了。

現在不知道是腎上腺激素在發揮作用, 還是最後的回光返照。

他看著與謝野, 誇獎道:“你的、蝴蝶發夾很好看, 我原本……原本也想給我女兒買發夾的。”

與謝野晶子的拳頭握緊,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麽感覺這個男人似曾相識。

他和那個士兵……和那個士兵是一樣的。

“可惜我,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男人說:“災難帶走了、帶走了一切。”

與謝野卻不想放棄,小姑娘沖上去接替了醫生的位置,顫抖著手給男人做急救。現代醫術在這個時候無能為力,與謝野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在這一刻,有一個念頭無法抑制地升起來:如果,如果我的異能力還在……

男人卻拉住了她沾滿了鮮血的手,他沒什麽力氣了,與謝野卻像是被捏住了命運後頸,手指顫抖了起來。

“我,也要……因為災難,離開了……”明明快要死了,男人望著虛空笑起來,唇齒之間不斷湧出鮮血:“挺好的,就、就這樣吧……謝、謝……”

與謝野看著他在笑容中離開。

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女孩子卻恍然不覺。

生命是寶貴的,是重要的。

與謝野想起她最初的信念:“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死在我面前”。

她最初秉持著這樣的信念獲得異能力、堅持在戰場上,然後又因為信念的破碎而失去它。

生命是寶貴的,是重要的。

卻有人甘願放棄生命,奔向死亡的懷抱。

當初那個人也是,現在這個人也是。

為什麽呢?

是神明大人對我肆意使用異能力的懲罰嗎?還是我本來就不應該祈禱異能力的存在?

與謝野坐在男人逐漸變涼的屍體面前,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周圍的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男人的死才這樣傷心,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沖擊力總是讓人難以接受。她們拍著她的肩、扶著她起來,將她帶去休息。

所有的醫務人員都有過這樣的過程,在從他們走上醫學的這條道路開始,或多或少都曾經與死亡相伴過,直面死亡的沖擊波。

正是因為這樣,生命才顯得尤為可貴。

但與謝野不是這樣的,她的醫學生涯被揠苗助長,她一開始接受了最基礎的醫療知識教育之後就直接被帶上了戰場,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是她的醫療能力,而是她的異能力。年幼而稚嫩的她懷抱著青澀單純的念頭活躍在戰場上,在揭開和平美好的面紗之後,殘酷的真相直接擊倒了這個幼小的孩子。

命運的殘酷,被玩弄者的悲哀,以及她的無能為力。

明明她應該是為了拯救生命而存在的,可事實上卻因為她,生命變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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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過後,每當織田作之助提出要離開的時候總會有事情打斷,織田悟了。

他拉住喬羽打直球:“我留在店裏不太好。”

喬羽反手抓著織田作之助,振振有詞:“最近這附近那麽亂,就我一個人以很危險的!”爛戲之王阿哈適時可憐巴巴地靠在織田腳邊,嘴裏都是嗚嗚嗚的細小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