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替身(第5/7頁)

那日小院裏突然來了很多人,沈又菊的打扮並不多麽特別,玉匣卻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玉匣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實話實說道:“因為我曾經在沈大人的書桌裏,見過好幾次沈小姐的畫像。”

沈又菊面色僵硬,後退了兩步。

其實,沈瑞宇小時候把她悄悄當作仰慕對象的事,沈又菊知道。

女子總是在情感這方面比男子更細膩,也更成熟,沈又菊雖然大約知道沈瑞宇的心思,但並不像他那樣,將此事看得多麽嚴重。

她知道,這是少年人常常會有的錯亂,並不奇怪。

而且,這畢竟是敏感之事,她不方便去教導沈瑞宇,也無法將此事告訴他人知曉。

只能慢慢引導,保持著自己作為長姐的威嚴和溫和,既不失了風度,也保持著距離。

但是,若說她作為一個姐姐,被弟弟這樣乖順地黏著跟著,沒有一絲一毫的成就感和自豪感,那是不可能的。

沈又菊的心思也很復雜,一方面,她知道自己要注意同瑞兒之間的距離,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更加疼愛這個弟弟。

沈瑞宇是家中嫡子,身份自然尊貴。而她只是一介庶女,平時並不被誰看重,卻偏偏有一個受寵的嫡子,這樣珍視她,沈又菊很難不感動。

她本以為,以沈瑞宇的智慧和心性,不用多久,他自己便能從這樣的混亂之中掙脫。

可有一次,沈又菊從旁人口中聽說,沈瑞宇親口對友人說他喜愛眉間有朱砂痣的女子,沈又菊當時臉色刷白。

如今,從玉匣口中聽聞,沈瑞宇在書房裏藏了她的畫像,沈又菊又是心中發寒。

她原本只把玉匣當作沈瑞宇的普通外室,畢竟男子,偶爾出格,偶爾風流,也是很尋常的。

可,若是沈瑞宇收玉匣的原因與她有關……

沈又菊緊緊咬著牙。

她臉色沉暗,對玉匣道:“你不許將今日我與你說的話,告訴瑞兒。”

玉匣點點頭。

後來,沈又菊也常來小院。

甚至比如今沈瑞宇來的次數還頻繁。

有時,她還帶著遙雪,所以遙雪也漸漸跟玉匣熟悉起來。

沈瑞宇去小院時,常常找不到玉匣,她總是被沈又菊占著。

原先兩個人安安靜靜待在一塊兒的日子,仿佛已經隔了很久很久了。

沈瑞宇難免有些失望,但也沒什麽辦法。

長姐和玉匣關系好,是他樂見其成的,他也只好多找機會同玉匣說話了。

這一日,沈瑞宇也到處地找著玉匣。

最後卻發現,玉匣和另一人並肩坐在院外的柳樹下,正低著頭,時不時地靠在一處,似乎在耳語什麽。

那另一人的身影,是遙雪。

沈瑞宇莫名地沉了沉臉色,朝兩人走過去。

走近了,才聽見玉匣清脆的笑聲,一串接一串,從她愉悅地抖著的小肩膀前方傳出來。

遙雪則假裝正經,實則玩鬧地對她說:“你看這裏……”

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玉匣也鮮妍動人,兩人坐在一處,仿佛一幅畫兒一般。

沈瑞宇胸中忽然有如火燒,一股說不清的煎熬嫉妒糾纏在心頭。

遙雪說完了笑話,又看著玉匣說:“哎,我說,你不要再叫我遙公子,太生分。”

玉匣一邊笑一邊說:“那叫你什麽?”

遙雪腦筋一轉:“你在表嫂嫂的家譜上,要稱她一聲表姐,我又算是表嫂嫂的表弟,我年紀比你大些,你叫我遙表哥就好了!”

玉匣悶笑不語。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去攀這個親戚。

沈瑞宇在他們身後聽著,卻是差點被那嫉恨的火焰燒了眉毛。

什麽表哥表妹,他辛辛苦苦當差,好不容易才能回來見玉匣一面,可卻是引狼入室,叫這輕佻小子對玉匣連妹妹都喊上了!

沈瑞宇大步走過去,沉聲道:“你不溫書,在這裏做什麽?”

遙雪嚇了一跳,差點沒彈起來,看清是沈瑞宇,才淡定下來,笑說:“原來是瑞哥。溫書累了,便出來玩一會兒。瑞哥你回來得巧,聽說今天中午有石藕燉排骨,我都已經聞到香味了!”

遙雪誇張地吸了一口氣,玉匣也忍不住跟著咽了咽口水。

沈瑞宇注意到她的動作,臉色更黑。

遙雪進了屋,玉匣也要跟著進去,卻被沈瑞宇一把拽住。

沈瑞宇沉著個臉,在玉匣眼中,卻是莫名其妙。

“怎的了?”玉匣奇怪地問。

沈瑞宇有話說不出口。

他想起之前,玉匣對他說過,他適合穿寶藍色,這顏色顯白。

那遙雪倒是細皮嫩肉白得很,難不成,玉匣喜歡那樣的。

他還想問,玉匣是不是跟遙雪更有話聊,他整天忙公務,是不是叫玉匣覺得無趣。

想來想去,心中發苦,卻一句也問不出口。

玉匣被他抓得久了,掙了掙,從他手下逃出來,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