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佛眼(3)(第2/3頁)

居然連問一句你是何人都不屑……見他轉身要走,桃夭嗖一下竄到他面前攔住去路,也顧不得別的,指著他的青銅棍道:“你該不是要拿它當蠟燭照路吧?太浪費了趕緊熄了熄了熄了!”

“浪不浪費亦不勞姑娘操心,你還是顧好自己吧。”他看她的神情仿佛看個傻子。

“不行!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你手裏的佛眼給我滅了!”桃夭心頭著急,也懶得再同他在言語上迂回,直言道,“佛眼既已活煉成神兵,想必只聽命於主人,我威逼無用,跪求無用,只得請閣下幫這個忙!”唉,連請字都順口講出來了,本來想用的癢粉也就此打住,一身好功夫加上還能駕馭一柄神器的人,又豈能與天仙樓老板那種俗人並論,只怕威脅不當反找了麻煩,自己的頭頂現在還疼著呢。

聞言,他微微皺眉,見她一臉火燒眉毛的焦慮,想了想,手指一拂,似朝佛眼做了個“你先下去吧”的手勢,轉眼便見那只眼一閉,旋即整團光芒都消失不見。

桃夭松了口大氣,看來還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蠻橫之輩,溝通起來十分容易嘛。

“你孤身跟從佛眼至此,又知我手中兵器來歷,按說非尋常之人,卻又連一個骷髏頭都躲不過……”他看她的眼神更加費解,“你究竟意欲何為?”

前面的嘲諷就當聽不見吧,百忍成金!桃夭深吸一口氣,指著青銅棍道:“它今天出去覓食了對吧?”

他點頭。

“那你趕緊讓它把今天吃的妖怪給我吐出來!馬上!一根毛都不能少的給我吐出來!”桃夭每個字都用喊的。

“不可。”他果斷拒絕。

還以為是個好說話的人……

“不是,你聽我說啊,妖怪的品種並不影響它發光,不一定非要吃今天這個!”桃夭耐住性子,盡量控制住不暴跳如雷,“它要是不嫌棄,跟我走,我知道哪裏有一條很大的蛇妖,還會自己做飯那種,吃下去保它一百年都不會餓!”(此處,身在遠方的柳公子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他微微皺眉:“不必了,佛眼素來自行覓食,無須旁人相助。我還有事要辦,告辭了。”

“不準走!”桃夭一把拽住他的披風,“你今天必須讓它把那妖怪給我吐出來!否則我……”

他回頭,不解:“否則如何?”

“否則……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甩開我!”桃夭一屁股坐到地上,兩手順勢抱住他的腿,哇哇大哭起來,“你要麽給我吐出來,要麽當場打死我!你打死我我變鬼也跟著你!每天晚上到你床頭喊你起床!”

他低頭看了看,一臉莫名其妙,大概是此生從未遇到過如此“兇狠”的威脅跟如此巨大的“掛件”吧。

她眼淚沒擠出多少,倒是幹號得撕心裂肺:“把它還給我!不還就把我也吃了吧!反正我也好多天沒洗澡了!”

他想伸手去拉她,卻又在半途收回去,嘆了口氣道:“你是覺得我不敢打死你嗎?”

桃夭一下子噎住,擡起頭,吸了吸被冷風凍出來的鼻涕,瞪大了眼睛沒說一個字。

“既知道怕,就松手吧。”他覺得她是怕了,“我不追究你冒失之過,你也莫再糾纏。”

桃夭又吸了吸鼻子,臉上裝出來的悲苦瞬間消失,只問:“你不放?”

“落肚之食,焉有吐出之理。”他理直氣壯。

“咳,白哭了。”她松開手,麻利地爬起來,“不過你今天還是走不了。”說話間,她眉眼再無之前撒潑耍賴的胡鬧勁兒,只半眯起眼睛,嘴角掛出一個冷涼狡黠的笑,跟片刻前的她判若兩人。

他微微一愣:“怎麽說?”

她退開一步,指著他手中的青銅棍:“你手中神兵雖認主,只聽你一人之令,可若今日你死在我手裏,佛眼要唯命是從的主人便是我了。”

他輕笑一聲,對口出狂言者的全部蔑視都在這一聲不囂張的笑裏了。

桃夭當然知道他在笑什麽,但她覺得自己真不算是口出狂言,不過就是多費幾顆藥罷了。當然,可能還得擔上被“那個人”責罰的風險,身為桃都的桃夭,規矩是治妖不治人,可這規矩後頭還有一條,是那個人補充的——既不治人,亦不可無故傷人,尤其不得以她擅長的藥石之術行好勇鬥狠之事,違必罰。

她不是沒有顧慮過,但現在乃鹹鼠性命攸關之時,身為大夫,她救自己的病人也算不得“無故傷人”了吧,再說接下來準備用在他身上的藥,頂多讓他保持兩三天的假死狀態,他這個身板兩三天不吃不喝應該餓不死的,希望能借此騙過佛眼,讓它以為主人已死,再加上她三寸不爛之舌蠱惑一番,不但能救回鹹鼠,還能收了這只佛眼,簡直兩全其美。

“也不知誰笑到最後。”桃夭踮起腳,故意拉近跟他的距離,“就用你們這種粗人最習慣的方式來解決吧,咱們比試一場,我輸了,你就打死我,你輸了,便讓佛眼吐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