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母親(第2/3頁)

可信陽公主呢?

那個把你放在心尖兒上的母親,何錯之有?何罪之有?何至於此!

從前以為你不去找她是因為擔心自己的事牽扯太大,會連累了她。

可她的手中握有龍影衛,誰能傷她?

為什麽這麽做,阿珩,為什麽!

顧嬌去灶屋燒了點熱水,又做了點宵夜,打算去看看家裏的幾個男子漢都回來了沒有。

當她路過書房時門是關著的,也沒有燭光透出來,她沒怎麽在意地走了過去。

可沒走兩步她又折了回來。

是一種直覺。

她沒像以往那樣敲門,而是輕輕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廊下的微弱燭光透射而入,讓她看清了書桌前那道仿佛籠罩著巨大悲傷的背影。

她反手合上房門,身影再次被黑暗吞噬。

但她知道他在哪裏,她能聽見他的呼吸。

她緩緩走過去,在他身後停住。

蕭六郎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

她也就沒說話。

——他不可能不知道有人進來了,他沒反應一定是不想說話。

顧嬌只是理解不了太多復雜的情緒,並不代表她感受不到旁人的情緒。

他在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顧嬌的腦海裏閃過了自己因姑婆忘記自己而難過時,他將自己擁入懷中輕輕安撫的畫面。

可惜她個子不夠高,做不到像他那樣把人抱入懷中,讓對方的頭埋在自己胸口。

她想了想,走上前,伸出小胳膊,自他身後輕輕地抱住了他。

這樣,也可以的吧?

也能少難過一點點吧?

顧嬌起先抱得很輕,但當她把臉頰貼上他微微僵硬的脊背後,也不知是不是離他的心臟離得近了,她感受到的難過情緒也更濃烈了。

她緊了緊自己的胳膊。

黑暗中,蕭六郎忍住喉痛的脹痛,擡了擡手,覆上了她摟住自己腰肢的手。

……

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也沒什麽不同,顧嬌體貼地安慰了他,但並沒有質問他,顧嬌明顯感覺在他情緒稍稍平復後,自己抽身離開時,他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和自己說。

顧嬌是停了一秒的。

那一秒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如果他想解釋可以叫住她,如果他還是決定不解釋兩人也不會太尷尬。

他最終沒有解釋。

翌日,顧嬌起了個大早,幫著房嬤嬤一起給家人做了早飯。

蕭六郎從西屋出來時,顧嬌正在布置碗筷,她沖他彎了彎唇角:“早。”

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與往常沒什麽兩樣。

蕭六郎頷了頷首,也打了招呼:“早。”

很快小凈空也起了,他去後院練功,沒練一會兒顧小順與顧琰也起了,一個熱鬧的早晨開始了。

吃過早飯,蕭六郎去了翰林院,小凈空跟著老祭酒前往國子監,至於顧琰與顧小順,自然是去清和書院。

如今家裏有兩輛馬車了,顧琰與顧小順用了一輛馬車,蕭六郎三人坐上了劉全的馬車,劉全先把一老一小送到國子監,最後再把蕭六郎送去翰林院。

顧嬌去了醫館,她收到了薛凝香的回信。

距離上次薛凝香給她的信已過去半年,不過看了信上的內容顧嬌就理解為何薛凝香這封信這麽晚才回過來了。

薛凝香的婆婆病逝了,就在周二壯回家後的第三天。

顧嬌曾給薛凝香的婆婆看過,她是屬於衰退老化,身體臟器全都衰竭了,不是藥物所能逆反的,能堅持到兒子回來見她最後一面已是不易了。

她是在睡夢中去的,走得很安詳。

昭國有丁憂制,家中長輩去了至少一年半到三年都得留在家中為死者守孝,周二壯只是個小兵,並不在丁憂隊伍的行列。

但親娘的喪事還是要好生操辦的,周二壯讓同伴給請了假,自己留在村裏好好安葬了親娘。

這是發生春季的事了,如今夏季都快過完了,按理周二壯也得回來了,偏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天香書院的黎院長竟然上門向薛凝香提親。

看到這裏,顧嬌是真的很驚訝。

薛凝香與她不算無話不談,卻也沒提過黎院長與自己的事。

當然了,這封上有了原原本本的解釋。

原來,她與蕭六郎還在鄉下時,黎院長便已經和薛凝香見過了幾次,還被狗娃追著叫了爹。

狗娃是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不大懂爹的意思,見別的孩子對著成年男子叫爹,大概以為這類男人統統都是爹。

這是顧嬌自己的理解。

薛凝香沒具體解釋,只說後面狗娃被黎老夫人撞見了,黎老夫人上了年紀,腦子不大清楚了,把狗娃當成了自己的小孫孫。

黎院長是好人,與蕭六郎一家有交情,又幫薛凝香解過圍,薛凝香不忍老人家傷心,也就由著她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