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他睜著眼，感受著自己緩緩下沉，他甚至能清楚看到水面的日光折射進來，投影在遊泳池角落碎裂的瓷磚上，仿佛預示這他即將破碎的生命。

他意識漸漸模糊，正絕望之際，隱約中似乎聽到了一聲“噗通”落水的聲音。

是有人來救他了嗎？他努力想睜開眼，只看到一個迅速朝他遊過來的身影，看不清臉，只覺得很好看，動作又快又急，攬過他的腰身，奮力向上遊。

他很快浮出水面，那一刻，新鮮的空氣湧入鼻腔，他心中一松，徹底昏死過去。

昏迷的前一刻，那人帶著他朝泳池旁邊遊，聲音跟他的動作一樣急，“別怕，不會有事的……”

再醒來，就是在醫院。從別人的口中，知道是盛牧救了自己。

陸星衍將那天的情景仔細回想了一遍，過程並不美好，有些地方他甚至是掐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去想的，結束後，後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陸星衍並不在乎，現在他可以確定，在自己的記憶力，他沒有看清救他的那人的臉，最後別人說是盛牧，他看到人後，只覺得熟悉，就默認了。

現在想來，這其中的手腳挺容易做的，不過，如果真的是盛聞，他為什麽在那個點出現？還出手救他？又為什麽最後不辭而別？

這一切太奇怪了。

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只覺得思緒一團亂，再加上剛剛的回憶，他感覺身上冷的可怕，那種被水包圍的窒息感，若有若無，讓他整個人憋悶又煩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陸星衍徹夜未眠，上午的課直接請了假，打車去了方程的心理咨詢室。

他又犯病了……

方程看著對面椅子上又把自己縮成一團的人，有些頭疼，“你不應該症狀好了嗎？怎麽突然又犯了？”

“不知道，只是想了一下上次溺水的事，就成這樣了。”陸星衍現在感覺自己的頭又疼又暈，只是一天一夜未眠，他就感覺整個人精神恍惚的不行，明明以前他能抵抗很久……

“你估計是習慣了正常的作息，陡然犯病，身體吃不消。”方程解釋道。

不過這種情況他以前就沒有辦法，現在更是沒有。

“你為什麽不去找盛總？”方程還是說出了口，這種情況，找盛聞，這種症狀能得到最快速有效的緩解。

“我不想去。”陸星衍將頭埋在自己腿間，自從知道盛聞有可能才是救他的人後，他就不知道怎麽面對盛聞。

就……很焦躁，也很無措，感覺自己做錯了很大一件事，卻無從開口。

“能跟我說說嗎？”方程遞給他一杯水，讓他拿在手裏。

他看到陸星衍手心有很深的月牙痕跡，八成是被自己的指甲硌出來的，手背上也有一點抓撓的紅痕，估計是自己無意識搞出來的。

現在手上拿著東西，會稍微緩解一下症狀。

“方程，我可能搞錯了。”陸星衍看著杯子裏的水，水面輕顫，“盛聞或許才是救我的那個人。”

之前方程就猜測過，會不會盛牧才是盛聞的替身，不然盛聞不會有這麽強的效果，只不過陸星衍堅持自己之前不認識盛聞，這一猜想才作罷。

現在聽來，方程只是略微詫異，“是嗎？這不是挺好。”

這樣陸星衍就可以徹底擺脫盛牧，完全投入盛聞的懷抱，他覺得非常合適。

陸星衍見方程那麽輕松，心底有點惱怒，“你什麽都不懂！”

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而且，要是這是真的，那他對盛聞，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他自己都拎不清，更別談盛聞要是知道一切會怎麽想。

“是是是，我不懂。”方程給他順毛，看他精神似乎好了點，“要不，你再回去睡一覺試試？你最近應該搬家了吧？是不是新環境不適應？”

“你怎麽知道我要搬家？”陸星衍頓時擡起頭，疑惑地看著他，“我不記得我有告訴你這件事。”

方程頓覺不妙，打著哈哈說道：“你當初租這個房子的時候不就租了一年嗎？我記得日子。”

“哦。”陸星衍也沒多追究，“我昨天下午準備搬家的，發生了一些事，沒搬成，所以不是環境的問題。”

“算了，跟你說也沒什麽用，我回去了。”陸星衍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他來其實也不是為了解決失眠症的事，他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方程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好，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個消息。”方程臉上泛起溫和的笑，送他到門口。

可陸星衍走到中途，冷不丁冒出一句，“方程，咨詢室是不是添了不少東西？那些新換的家具，那牌子我記得價格不低。”

陸星衍看著笑容僵住的方程，挑了挑眉，

“方醫生是又談成了什麽大生意？”

他看著方程不自然的表情，心下了然，“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今天的椅子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