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病症

謝玟仍舊那麽目光濕潤地望著他,既沒給許諾,也沒拒絕。蕭玄謙被看得心如擂鼓,那股欲/望、渴求,那股深切到無法克制的占有情緒洶湧地沖到胸口。他想要徹底地擁有對方、想要讓謝懷玉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一個人……想超過當前的關系,超過人世間一切的恩與義。

他跟老師之間密不可分,他們兩人的關系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不允許任何人的阻礙和置喙。

不再只是恩情,不再只是關心和愛護,他想要得太多太多,必須緊緊地抓在手裏。

蕭玄謙的指腹稍稍挪開,目光停在對方格外泛紅的唇瓣上,他心緒起伏,貼近低聲問:“怎麽不回答我呢,老師。”

“我……唔。”

年少的九殿下即便這麽問了,卻畏於從他嘴裏聽到拒絕的話語,謝玟才說出來一個字,他便自作主張地吻了上去。清淡的氣息纏繞著一絲醇濃的桂花酒味兒,一片柔軟和毫不設防,這種不設防備讓蕭玄謙得到極大的滿足,他根本無法放開對方,這雖是彼此的初吻,卻因為他不願意放開,在探索和糾纏中顯出格外的纏綿悱惻,情意交融。

謝玟似乎不覺得厭惡,即使他氣息不濟,調整呼吸時拖曳出一節虛虛的尾音微顫,但沒有明顯的拒絕意思,他被蕭玄謙慢慢地按在榻上,榻前的珠簾不斷地晃動,在燈火下折射出一片眩目的影子。

謝玟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既頭暈、又提不起神,幾乎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但這個親吻太過舒服,他被動地讓對方輕輕地吻著唇角、捧著臉頰,珠簾的光澤泛濫起來,除了蕭玄謙的氣息,就是這一片迷離的光。

“謝懷玉……”

蕭玄謙大著膽子,這樣稱呼他。

謝玟像是一池溫熱的泉水,閉上眼由著他親,偶爾續不上氣的時候才悶悶地低哼一聲,蕭九便心有靈犀地稍稍放開,近乎貪婪地注視著他。

……太勾人了。

凜如刀上雪的謝玟謝大人,素來連微笑都疏離冰冷,輕易接近不得、觸摸不得,何曾將這幅樣子顯露於人前。他的衣衫松了,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鎖骨,剛才那麽一通胡鬧,連發鬢也亂起來。

蕭玄謙擡手解下他額前戴著的一條玉珠細鏈,細鏈輕柔地穿過發絲間隙,勾在玉簪上,那只雕刻著松柏的長簪也隨之一同脫落。他盯著謝玟的臉龐,喃喃地問著:“你會怪我麽?”

這個答案不說也知道,謝玟待他如親人,如果這樣趁人之危恐怕要雷霆大怒。蕭玄謙早已欲望纏身,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想為了一時貪歡而失去對方,今夜偷得一吻,已經是格外的恩賜。

他放好玉簪,閉上眼定了定神,準備出去讓冷風吹一吹,緩解燥熱。少年郎打定主意,遏制住心裏蔓延不斷的渴望,才剛剛擡起身,就發覺腰帶被勾住了。

謝玟的手指掛在他的腰帶上,勾出一個半指寬的縫隙。蕭玄謙呼吸一滯,謝玟便不緊不慢地把他拉了回來,擡手繞過對方的肩膀,分明沒什麽力道,但卻好似帶著千萬斤的重量搭在他肩膀上。

蕭玄謙低下頭,讓謝玟能夠貼著他的肩膀脖頸,對方的聲音貼在耳畔,熱意幾乎燙傷了耳垂。他好夢未醒般地輕聲問:“……怎麽不親我了?”

蕭玄謙怔怔地看著他,腦海裏的弦啪地一聲斷開,他縱有成百上千個理由顧忌,有足夠的理智讓他醒悟過來,也比不上對方輕輕地一問,所有血液都從腳底倒灌上來。

他啞著聲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還能是誰呢?還有誰……謝玟遲鈍了一會兒,氣息溫熱地喃喃道:“蕭九……”

窗外大雪紛飛。

侍女打點完奴仆,正備好了醒酒湯準備送進來。她才到外屋,剛看見分割內外的屏風,就驟然聽到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她猛地一愣,差點打了手裏的瓷碗,大腦發木地聽著一段交纏的聲音。

是……謝大人和九殿下?鉆進耳朵裏的聲音和呼吸香/艷無比,她從不知道謝先生的聲音有這樣地勾魂攝魄,九殿下素來馴順乖巧,但這響動分明是謝先生被欺負了個徹底。侍女在外屋放下醒酒湯,腦海裏後知後覺地冒起一個想法:謝先生一直幫著孤苦伶仃的九皇子,難道他們早已兩情相悅?

一想到這裏,她就更不敢上前打攪,而是悄悄退出。她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免不了方寸大亂,最後想了幾乎半宿,才子夜間爬起來打發人,偷偷讓人找門路買了很多塗抹的房事藥膏,送進內室裏,同時還擔憂地想著——那屋裏只有些桂花油、玫瑰露,都不是正經幹這個用的,這樣謝先生怎麽能受得住呢?

次日清晨。

年關的酒宴過後,大臣有數日的休沐,可以不必去上朝。謝玟宿醉之後頭痛欲裂,他擡手按著額角,剛一睜開眼,就意識到渾身的酸軟。他的筋骨似乎都被抽掉、放在熱水裏反復煎熬磨爛了一般,渾身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