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頁)

當賀山亭離開後他沒顧得上宴會的雞飛狗跳,忍不住對著男人的背影啐了口:“婊子生的小瘋子。”

他身邊的人忙拉住他:“這話可不能亂說。”

賀山亭的母親賀惜是賀氏的獨女,賀氏黃金發展的二十年便是在賀惜手下創造的,只可惜推動賀氏上市後便因病去世了。

“你懂什麽?”

陳明語氣透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可邊上的人再要問時他便閉眼什麽也不說了,只是咳嗽時嗆出一絲血跡。

*

車開至橋上,方助理回憶起宴會上的場景仍是心有余悸,其實把白家資金提上台面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明天便要開董事會議,但他這位老板偏偏選了最得罪的人的一種。

人家正在興頭上呢忽然冷不丁來一句你們高興得太早了哦,如果不是生在賀氏而是普通家庭估摸著活不到今天,不過普通家庭也養不出賀山亭矜傲的性子。

像白問秋之流的傲慢大約是對著出身低微的人傲慢,對著有利用價值的人討好,但賀山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毛病,因為對誰都看不上。

“帝王綠要送去清洗嗎?”

方助理收回思緒問後座的男人,如今宴會廳肯定一地雞毛,還好他走得快,鄭秘書還得留在裏面應付。

這塊兒帝王綠在他心裏是個謎,他明明記得賀山亭帶著去了許家,大約是要送誰吧,誰知落到了白問秋手裏。

總不可能是送宋醉的吧,他被這個猜測嚇了大跳,他記得許寧當時沒有送少年任何禮物,送侄子的男朋友這麽貴重的東西,無疑令人想入非非了。

“不用。”

方助理還沒問為什麽,下一秒昂貴的帝王綠被輕易投入江水裏,男人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像只是隨手扔掉別人用過的臟東西。

他不禁好奇問:“您不要拿回來幹嘛?”

雖然賀山亭不是什麽寬和仁善的長輩,但當眾同小輩計較一塊玉還是沒必要,吩咐他去拿就行了。

“讓他也嘗嘗被人說偷竊的滋味。”賀山亭嗓音平靜,“很公平不是嗎?”

帝王綠是他給宋醉的禮物,僅僅不想那孩子比不上旁人,可生日的第二天便被趕出門,他甚至沒說一句生日快樂。

方助理聽出了護短之意,這個也字起初讓他愣了下,不明白說的是誰,而後才反應過來是宋醉,聽許家的傭人說少年是被指責偷竊趕出去的。

他不認為少年會偷竊,可在無依無靠的許家別人說什麽都可以,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的。

今天白問秋何止背上偷竊的汙點,向來清高的白問秋被當眾揭穿家道中落,即便他對白問秋沒什麽好感,但也要真心實意說一句挺慘的。

*

宋醉下午上完馬克思主義理論爬到位於山頂的圖書館自習,自習到十一點他才收拾書本走出圖書館。

館內響起閉館的鐘聲,只有期末周才會開放通宵自習,他可惜地嘖了一聲。

出館後他才有時間看自己的手機,馮思文打了好多個電話過來,他邊接通電話邊走下山。

“你肯定猜不到今天發生了什麽。”

少年認真思索了一番。

“反物質被捕捉?”

電話那邊的馮思文:“不是這個,今天我聽說一個保真的消息,白問秋家道中落了,上次我們就懷疑他家有問題了沒想到是真的。”

宋醉對白問秋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不過馮思文說得高興他也沒打斷,只是怕宿舍熄燈加快了回腳步,屏幕始終亮著,少年像只黑夜裏飛快行進的蛾子。

“你肯定還想不到他居然偷東西!”馮思文壓低聲音說,“今天宴會上戴著一塊兒帝王綠,被賀山亭逮了個正著呢。”

“帝王綠?”

宋醉停下了腳步。

他記起他生日那天收到了一塊帝王綠,以為是許寧送的放在許家沒帶走,下意識想到那塊兒放在桌上的帝王綠。

“帝王綠是很貴重的玉石了。”馮思文怕他不解開口說,“他也是貪心不知足,估摸著在生日會上跌了面子,有許寧送的那塊兒還不夠,還惦記賀先生手上的東西,心愛的東西不見了賀先生自然發了好大的脾氣。”

聽到最後一句話少年打消了心裏浮現的荒唐念頭,那塊帝王綠怎麽會是賀先生送他的,賀先生應該對他的離開松了一口氣吧,不會有人送壽比南山的水杯。

馮思文在電話裏繼續說:“你說你生日那天沒有生日會沒人在意,不也還不是好好的?”

宋醉嗯了聲掛了電話,盡管生日那天過得有點狼狽,但如今他過著嶄新的人生,通完電話突然發現屏幕依然在閃爍,阿亭的號碼一直在等待他接通。

夜色下山色愈發安靜,橘黃色的路燈仿佛連綿的火焰,不知不覺快十二點了,在零點前的最後一秒他接通了電話,聽到男人如同遲來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