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世子爺閣老給你送大禮了

朱國強肯定不記得範復粹,那怕是有陳長庚的提醒——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有什麽印象。

現在他還沒等他從崇禎的操作中回過神來,就被範復粹的操作雷的懵了圈。

他們當真是君臣啊!

真以為自己不會過河?

範復粹一到清河就下令撤出黃河北岸守軍的舉動,完全出乎朱國強的意料,這是什麽操作?

他就不怕自己殺過黃河嗎?

就在朱國強盯著對岸已經敞開的大門時,實在是摸不著崇禎、範復粹這對君臣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時,突如其來的稟報更是把他雷的外焦裏嫩,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範復粹來了!

只身一人過河來了,也不是只身一人,身邊還有一仆人,可,這著實讓朱國強驚詫不已,這人未免也太大膽了。

“世子爺,當年範復粹丁憂返鄉時,曾途徑濟南,在王府裏逗留時,曾指點過您文章,與世子爺也算是有半師之情。”

作為二十幾年的老長吏,陳長庚對王府裏的事情,自然了若指掌,當然也知道範復粹與王府的舊情。

“長吏,擱官場上這半師之情算不了什麽,擱沙場上,更是毛都算不上!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話糙理不糙,盡管知道那點情誼算不了什麽,但是朱國強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範復粹壓根就不想打!

估且不問他有沒有軍事才能,他既然下令兵馬回營,而且又只身過江,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不想打!他想談!

範復粹確實想談!

他想談的原因並不僅僅是他相信朱慈穎絕不會反,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沒錢了!

其實朝廷一直都沒有錢。只不過現在更困難一些,但是真正的苦日子還在後面。

畢竟現在南京讓眼前的這位德世子給占了。他不僅占了南京,而且還掌握了揚州。

只要他願意,今年南直隸就不可能有一文錢的稅銀解到北京,甚至於就連江南的漕糧也無法起運——杭州正好卡住了大運河!

這對於本身就窮困莫名的大明朝廷來說,自然是再致命不過的打擊。

從崇禎元年進京,期間雖說巡按江西,陜西兩地,但是回京後先進大理寺,後直接升任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已大理寺之職代理刑部,進入內閣,可以說是大明朝罕見的提拔。也正因如此,對今上他一直懷有極深的感情,這也是他主動請旨督師的原因。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逼反朱慈穎,朝廷恐怕連三個月都支撐不住,現在的情況是朱慈穎占著南京、據著揚州,死死卡住了朝廷的命門!

漕糧斷絕、餉稅斷絕,還怎麽打?

甚至於,通過私下的幾次試探,他相信陛下也知道眼下的困境,但他在硬撐著。可這些事情,不是硬撐的啊,朱慈穎再怎麽著也是宗室,雖說行事偏激,可大抵上還是在框子裏的啊!

當然,打從朱慈穎在黃河岸邊止兵不前後,範復粹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不想反!

同樣也在等待著朝廷做出選擇,到底是逼反他。還是做出其他的選擇?

逼反他對於大明而言,沒有絲毫的好處。

好吧!

既然眾人皆醉,那就由範某人出面吧!

於是乎這才有了範復粹的主動請旨督師,當然,那篇《討建奴檄》也讓他明白了德世子的初心。

宗室清貴,身份超然,按道理即便是一品大員也得向宗室行禮,可實際上那都是舊黃歷了,擱現在就是“封國”知府拜見,也是平禮相見。但今日亦非往日,盡管範復粹貴為輔臣,可也是他主動行禮,而朱國強只是淡淡的說了聲“範先生是我大明輔臣,一路辛苦,不必拘禮,請坐。”

如此就算是見了禮。

“謝世子賜坐。”

看吧,按禮輔臣在世子面前也沒有坐的份,不像現在,一個知府就敢於王爺平起平坐,說白了,都是替皇帝彈壓宗室。宗室不貴,皇家又能貴到那去?

坐下後,範復粹也沒有和德世子套近乎,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下臣昨夜誦讀《討建奴檄》,此文筆力雄肆,鼓舞人心,其作用當不亞於一支千人勁旅。但願遼東之地,憑此一紙檄文而定。”

對此朱國強自然點頭表示贊同。

“倘能真如範先生所言,則實為國家之福,萬民之幸了。”

看著十幾年未見的德世子,範復粹很難相信,當年那個喜好山水書畫德世子,居然長成了殺伐似二祖的性格,感嘆之間,他不露聲色的摸著胡須,正色說道。

“大軍出師,頒發討伐檄文,以振人心而作士氣,自古為統帥所重。故當年湯王伐桀,有《湯誓》傳世,武王伐紂,先作《泰誓》,後作《牧誓》。征討有罪,恭行天罰。徐敬業起兵伐武媚,駱賓王為其作《討武氏檄》,一代名文由此千古傳誦。世子爺出師伐虜,亦將永載史冊,《討建奴檄》一文配上此次出師,自發布之日起,便已傳遍南北兩岸千家萬戶,日後也定當如《討武氏檄》一樣流傳下去。但可惜的是以今日之處境,世子爺恐怕是有志而不能展吧!”